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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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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便是德鲁瑟?”

“是的!长官!”

十七岁的德鲁瑟应征入伍,成为一名光荣的前线士兵。

“德鲁瑟,从今天起,你便返回故乡吧!去看望你的双亲、故土吧!”

“是的,长官……”

二十三岁的德鲁瑟残缺不全,成为一名备受同情的士兵。

德鲁瑟没得选,他只能心怀感激的接受这来之不易的机会,他属于伤残士兵,在战场上没有一丁点用处。

何况,战争已然结束。

德鲁瑟只能带着为数不多的荣誉,以退伍军人的身份返回故土,接受当地的供养。哪怕德鲁瑟仍然年轻,可他已经丧失了劳动能力,心怀感激的接受一切,那是他唯一的活路。

六年的单一生活,六年的枪炮轰鸣,六年的死亡分离……数次之间,哪怕他犹豫半秒钟,便会被从天而降的炮弹炸成碎片,同黑黢黢的大地融为一体,会被突如其来的敌人,持机枪扫射,打成筛子。

无时无刻的胆战心惊,他屡次惊醒,摸了摸仍然留存的左臂,在无端的叹息声中,不知该庆幸还是难过。

金属铁皮敲击声愈发大了,德鲁瑟竖起耳朵仔细辨别混杂其中的轻微响动,似乎夹杂着脚步声。

德鲁瑟有些迟疑的转过头,眼前却是一个极亮的如拳头般大的光束,直直的射过来。他不得不烦躁的闭上了眼,待眼睛适应过后才缓缓睁开。

“喂,你到了,再前面车便不好过去了。”语气中颇为不耐。

手持着暖色手电筒的男子,抬肘举起两指之间的烟送至口中,重重吸上一口。未等烟圈升至头顶处,见德鲁瑟没反应,他提了一把裤腿,费劲踩着车边,弯腰来到德鲁瑟面前,再次“好心”开口。

“他们说,你耳朵也有问题,呵呵,还以为是为了多领些政府津贴呢!”说完捏着仅剩不多的烟蒂,自顾自笑着。

见德鲁瑟对他的无理不做回应,一股无名火在胸口撺掇,憋的他直起腰杆,用沾着干巴泥土的橡胶工装靴踢了踢瘫坐在地上的德鲁瑟,大声叫嚷起来。

“你这个福大命大的家伙,原来不止炸聋了耳朵,连嘴巴也丢在战场上了?”

德鲁瑟忽地抬头,冷漠的注视着面前的人。老实说,他只留意到对方不连串的词语,福大命大、炸聋、嘴巴……

想也知道,这个没有礼数的司机是如何瞧不起他的。

在毫不相关的人看来,士兵就应该血洒疆场,像他这样侥幸活下来的,要么是怯懦的“后腿兵”,要么就是真的福大命大,可世人往往将结果偏向前者。

他不禁冷哼一声,福大命大?

德鲁瑟左手撑着,在车厢中,佝偻着身子站了起来,车厢的高度实在不够他直起腰。他淡淡扫视一眼两天前在长官面前还一脸谄媚的男人,踉跄几步,跳下了车。

男人也跟着跳下了车,随手丢下烟蒂,歪头不屑地哼了一声。

他是看不起德鲁瑟的,八十五万士兵,偏偏回来的是个和他没有丝毫关系的德鲁瑟。他的两个儿子,三个侄子,都是为了国家,为了光荣的民族壮烈牺牲,他很为他们自豪,却又有些落寞和苦恼,为什么偏偏是他德鲁瑟安然无恙的回来了?

“把你送到了,剩下的自己找吧!也不过几年,不会连家都找不着吧?”

他轻蔑的望向德鲁瑟空荡荡的右臂袖筒,现在的德鲁瑟,是国家的拖累。不过还好,国家现在忙着处理领土、赔款问题,也顾不上这些拖累。

德鲁瑟没有说话,环顾一圈,漆黑的夜里,只能看清最近的灌木,灌木丛中几株紫色的塞尔维亚拉蒙达花肆意探出,呼吸凉爽的空气。

德鲁瑟忽然吐出一口浊气,心情舒快起来,他也呼吸着夜里的凉爽空气。

既然天主让他活了下来,便有他的道理。

一旁的男人仍在喋喋不休地说着,不过德鲁瑟没心思听就是了,真想侧耳细心听,他也听不清司机叽里咕噜说的什么。

车门“哐嘡”一声关上,车子发动的声音紧跟着响起。

男人驾驶着车子离开了,漆黑的夜里,广袤天地间,只留下德鲁瑟一人。

他抬眼去望,天上的月都不曾露面,细闪如沙粒般的繁星却缀满黑色的幕布,他不禁对亲眼看到的景象感到疑惑。

管他呢!他都能从那么多士兵中活下来,这漫天的星星又算得了什么呢?

德鲁瑟甚至感到一丝愉悦,似乎这是上天对他返回故土的褒奖,赏给他未曾细心留意过的夜景。他佯装不在乎,不再抬头去望,眼中惊异的光被刻意压下。

二十三岁的德鲁瑟不再计较很多东西,当他能活着回来,当他的双脚重新踏上故土时,一切都显得不再重要。

德鲁瑟探寻着方向,试探性的向西北方向迈步,拨弄路过的灌木,弯腰随手摘下一株塞尔维亚拉蒙达花,随意别在深灰色立领上衣口袋中。

他不再感到惶恐和不安,这是故土重新浇灌给他的安全感。

是的,战争已经结束,头顶不会再有炮弹了,不会再有人牺牲了。

一想到这,德鲁瑟僵硬的面部肌肉,抽搐着活跃起来,露出来一个不属于他这个年纪该有的难看笑容。

德鲁瑟的双腿没有停过,一下下笔直的插在巴尔干半岛的地上,风灌过他的双耳,他感受着独属夜中的微凉气息。

忽而,眼前明亮起来,他加快了步伐,朝着熟悉的方位,他不用抬头便知,是那头顶的圆月好奇归途的人,不再隐匿在云中。

不知走了多久,浓稠的夜没有变化一二,他掏出怀表,举过头顶,趁着月色。不过半个小时,刚刚下车的松快情绪便逐渐耗尽了,取之而来的是片刻的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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