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一个得体的侍从早早等着。

“德鲁瑟先生，请您跟随我，侯爵先生在餐厅等您。”侍从说着俯身，伸出手臂指引方向。

“我和你是一样，不用对我这么客气。”德鲁瑟不禁摆手，解释道。

“不，先生，您是侯爵先生的贵客，和我是完全不一样的。还请您跟随我，前去用餐吧！”

德鲁瑟苦恼一瞬还是放弃纠正，这个侍从比他要固执，他不禁想。

餐厅内，瓦西尔已经到场。

餐桌长十米，由珍稀胡桃木制成，搭配二十把高背餐椅，椅面采用深红色真皮。餐厅上方悬挂着三盏烛台式吊灯，银质烛台上的烛光摇曳。

见德鲁瑟被侍从领着走近，瓦西尔制止搬动椅子的男仆，起身做起侍从的工作，他撤步，优雅地搬开临近的座椅，殷勤地有些不合理。

“亲爱的德鲁瑟，请坐。”

“这也是你们的礼仪吗？”德鲁瑟犹豫着坐下。

“当然！”

瓦西尔重新回到座位上坐下，一旁等候的贴身男仆普斯待其坐定后，按照顺序上菜。从瓦西尔的左侧上菜，右侧撤盘，动作轻且稳，避免发出声响或碰到餐桌上的两人。

上菜完毕后，瓦西尔轻轻点头表示谢意，普斯将需要切割的肉类等食物，熟练地为瓦西尔和德鲁瑟进行切割，又将切好的食物放在两人方便取用的位置。

一整个过程，瓦西尔始终没有多说什么。德鲁瑟则细致观察着，将流程动作记在心中，他暗自思索着，许是明日，或是后天，他会做这些工作来照顾瓦西尔。

“尝一尝吧！你会喜欢的。”瓦西尔出声提醒。

德鲁瑟低头看着餐盘，拿起叉子扎起淋过料汁的被切割的小块烤山羊肉，送入口中。

料汁的味道最初被品味出来，烘烤鲜嫩的肉随着咀嚼而生动的活跃在舌尖味蕾。

“味道怎么样？合你的心意吗？”

很好吃，德鲁瑟只能想到这三个字，于是，他就是这样回答的。

“牛肚汤的味道也不错，或者可以先尝尝拉克酒开胃。”瓦西尔举起酒杯，一口白葡萄酒被送入口中。

德鲁瑟举起一旁的杯子，灌了一大口，度数较高的白兰地，口感浓烈，他没忍住咳了两声。

普斯连忙递上干净的毛巾，安排人员清理桌面上稍微喷溅出的酒液。

“德鲁瑟，喝不习惯这个没关系，白葡萄酒和缓一些。”

德鲁瑟的杯子被换走，男仆转而递上一杯盛装白葡萄酒的杯子。

德鲁瑟接过后，在瓦西尔的注视下小心喝了一口，他不敢再大口灌入喉咙。

酒被咽下后，口中仍回荡着青苹果的酸涩味，他没忍住咽下口水，又喝了一口，难怪是开胃的佐餐。

普斯端上班尼察，小心放置在两人前面的餐盘上。

“这个糕点，我特意让他们不放南瓜。”

瓦西尔殷切的目光注视着德鲁瑟，示意他品尝。

德鲁瑟拿起，咬上一口，香甜可口的班尼察入口即化，甜溢溢的味道令德鲁瑟没忍住再次尝试，不过几口，一整块便被送入德鲁瑟的肚子中。

咽下着急，有些噎住，他端起酒杯吞下数口葡萄酒。

晚餐的整个过程，瓦西尔一直建议德鲁瑟吃些什么，反倒是他自己没吃两口。可看着德鲁瑟愉快的模样，他一点不觉肚子是空荡荡的。

约莫四十分钟的进餐结束了，德鲁瑟小麦色的脸颊逐渐红润，醺醺然的醉意很快扩展整个身体，缥缈的意识同样被逐渐扯远。

看来瓦西尔倒是高看德鲁瑟了，不到两杯的葡萄酒，就能灌醉他。

“看来，你有些醉了，让仆人扶你回去休息吧！”

德鲁瑟手撑着膝盖，摇晃脑袋缓了缓，吐出来的气息都带着酒味。

“不……我想和你说话。”

“哦？你想和我说些什么呢？德鲁瑟。”

瓦西尔没忍住在心里感慨，酒可真是个好东西，闷葫芦也能被浇灌地“落落大方”。

“我想知道……我母亲和妹妹……我想见她们，我很想她们。”

德鲁瑟一向严肃的面容此刻柔和起来，他自然地流露内心的真实感受，他思念着他的亲人，他感到些委屈。

“我保证，明天，你会见到她们的。德鲁瑟，你会见到她们的。”瓦西尔重复道。

“真的……真的吗？明天，我就能见到她们了？”

“是真的，德鲁瑟，我有足够的底气向你保证。”

所以，德鲁瑟，尽情依靠我吧！我还能帮你办很多事情。

“瓦西尔，万分感谢你！你对我所做的一切，所付出的时间、精力，我都铭记在心……我要深深得记住。”

瓦西尔对此感到满足，他身后有足够的资本，那些资本足够他实现德鲁瑟一个又一个心愿。

瓦西尔不禁庆幸当年的选择。葬送不堪的侯爵一家，换来一个善解人意、优待平民的神父先生，多么实惠的买卖！

“瓦西尔……为什么会选择我呢？”德鲁瑟旁若无人的呢喃道。

瓦西尔双手撑在餐桌上，十指交叠，放在鼻前。

因为是你当初的选择，德鲁瑟，为你做的一切，我心甘情愿。

“缘分使然，德鲁瑟，命运会让有缘的两个人再次遇见的。”

“缘分……原来是缘分呀！”德鲁瑟惊喜开口。

瓦西尔已经习惯了，无论自己鬼扯什么，他都会信。哪怕他说明天天上会掉黄金，只要给出合理的逻辑，德鲁瑟都会信服地点头认同。

“德鲁瑟，你实在醉了，让仆人送你回房间吧！你真的需要休息了。”

对于能够体现美好品质的机会，瓦西尔不会含蓄。

人们对他人的评鉴，都是这些机会一点点拼凑出来的，哪怕获取的信息不够完善，人们还是会相信自己的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