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西尔轻手轻脚地靠近,有意不去破坏房间内安静地气氛。
“亲爱的德鲁瑟,你在看什么书?”
“在房间里随手拿来的,似乎是在讲如何挣钱。”
瓦西尔动手轻戳德鲁瑟的脸颊,真是可爱,枯燥的经济学书都能看得这么认真。
“赚钱是我要操心的事,德鲁瑟,这本书很无趣,挑些轻松的来看吧!”
“你仍然要操心赚钱的事吗?”
德鲁瑟有些想不通,瓦西尔所拥有的钱财不是已经足够了吗?
“是的,我要用手上有限的资产不断置换更多的资产。通过这种方式,可以产出更多或是持平的资源。至于负债,我敢说,这种情况从来没有。”
瓦西尔用德鲁瑟能够听懂的语言,将自己“敛财”的经过简述一遍。
是的,就是这么简单,偏偏总有人会失败。
“这样下去,资产似乎会永无止境地增下去?”
“不,世间总会有个平衡,这种情况的前提是只有我独自运转,可只要有其他竞争者,原本应该流向我的资源便会被瓜分,至于多少那是由市场决定。若是我不希望被瓜分资源,便要去垄断其他竞争者,这样无论这个商品价格如何,需求者都只能接受。”
瓦西尔并不期待德鲁瑟能够完全听懂,这里面的门道看似简单却很复杂。不是每个人都能拥有足够敏锐的洞察力和确切的衡量指标。
德鲁瑟以局外人的身份听着并未觉得有任何不妥,他只当瓦西尔向自己展示生活的额外一部分,他仍未具有精良敏锐的感知力。
“德鲁瑟,你没必要思考这些事情,这是我擅长的领域,所以放心交给我好了。”
“是,我没打算干涉你的决定和工作。”
德鲁瑟对此甚至达不到一知半解的程度,他可没蠢到逞强给瓦西尔添乱的程度。
“你换了件衣服?”可他还是有足够的观察力的。
“对,玛丽娅·露莎的香水熏的我直想吐,便回去换了,这样你不用被她的浓烈气味熏到。”
“她可不是个单纯的公主,你见到她最好也不要接她的任何话。”
“我知晓了……”
德鲁瑟一时不知瓦西尔是在关心他还是不想他的存在打扰到她。纠结如缰绳将他绑在其中,于是,他被两种截然不同的想法拉扯,衍生出丝丝难以置信的痛苦。
这一次,德鲁瑟似乎掩盖得极好,瓦西尔竟然并未察觉出他内心巨大的情绪波动。
德鲁瑟已经习惯在难过纠结时,瓦西尔及时的关切,语言上、身体上,可这一次迟迟没有出现。
他忍不住抬眼望向瓦西尔,可他似乎在思索着十分要紧的事情,托举着下巴,冷漠地看向别处。
被一点点培养出的期望轰然倒塌,德鲁瑟猛地站起,腿上的书本掉落在地,发出一声闷响。
“怎么了?”
“只是想出去走走,闷在房间总是有些不自在的。”
瓦西尔跟着起身,“那我们便出去走走也是不错的。”
德鲁瑟没有抗拒也想不出拒绝的理由,沉默地点头顺从。
仿佛从始至终,他都没有任何能力拒绝谁,改变谁,哪怕改变他自己都是件十分痛苦的事。
庭院里,太阳仍未落下,光线足够明亮却不刺眼。
庭院里的一切都没变却似乎又有些改变,花匠在看不见的地方修剪盆栽造景,青草在看不到的土壤深处汲取营养,德鲁瑟和瓦西尔两人比肩而立,彼此内心不为人知的想法如杂草疯狂肆意生长,只一夜便淹没头顶。
“瓦西尔,你在想什么?”
德鲁瑟压制内心患得患失的感觉,故作轻松地问道。
“不过是些无关紧要的事,你没必要因为它们苦恼。”
自尊和自卑让他不想再问下去,他怕听到让自己揪心的回答。一次次为他考虑的隐瞒是一把异常锋利的匕首,刺伤他却不直接杀死他。
“是啊……”
“侯爵先生!”
未等德鲁瑟的话说完,不远处的玛丽娅·露莎领着女仆偏偏赶来,喊住瓦西尔。
玛丽娅兴致勃勃地在两人面前停下,女仆则帮忙撑着一顶小小的遮阳伞,勉强为她遮住头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