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轩娘都与我提过,”这个穿着大红喜服的男人像是个有情有义的人,“分明是你欺骗在先,不守誓约,要逼迫她为妾。”
公叔钰又想笑了。
可他到底是堰都里讨生活的,尽管内心的火焰已经把这破屋子烧了好几遍了,恨不得把柳轩新打的头面摔在地上踩得稀巴烂,但面上还是瞧不出端倪。
“她想要再嫁,总是要这么说的,”公叔钰的目光转向轩娘,“不过,我还以为你要嫁个什么人呢,怎么是个护不住你的废物?”
公叔钰说完,一脚将她身边的男人踹开。
他看着未用多大力,但却叫高大的新郎官在地上滑了一段,直靠上墙才止住,赵正阳忍不住一口血喷在地上。
“赵大哥!”
那个蠢妇吓得眼睛都直了,挥着袖子,像一只蝴蝶一般要扑向那个被踹到的废物。
公叔钰扯住柳轩的手,将她强拉到身侧,掐着她的下巴抬起,盯着那不知好歹的女人,叫她记住眼前人可怖的样子,最好这种事情再不要发生。
轩娘眼中有惊恐的神色,她知道小黑力气很大,是个能一箭射穿熊脑的勇士,可他在轩娘面前从未动过粗。
公叔钰盯着她的脸,这个女人有痴心也好,妄想也罢,如今这不堪一击的男人摆在她面前,总是要认清现实的罢?
想听她是被逼迫的,想听她的苦衷,迫于生计也好,受人逼迫也罢,就算是说嫁人是因为天气不好也行。
只要她说...她还没忘了她先头的人。
“你讲不讲道理?”轩娘甩手想要挣开他的钳制。
“道理?你如今一女二嫁可是藐视国法?”公叔钰反握得更紧了。
“婚契上头的名字是柳小黑,而你是谁?”轩娘再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可她眼里透出的光却又带着些倔强。
公叔钰冷着一张脸,看不出情绪。
“哪里有成了婚,却不通姓名的夫妻呢?”新娘子攥着袖子,她的眼泪滑下来,瞪大的眼里还带着不服气:“本就做不了数的...”
她偏不说公叔钰想听的。
“我与你那日便一刀两断了,就算你不念恩义,又何苦为难我!”
“我不讲理...又如何呢?”公叔钰缓缓勾起唇,将轩娘拉起,一手揽着她的腰,盯着她的新郎在她耳边低语,“如今你为鱼肉,要与我吵闹么?”
公叔钰指尖勾着轩娘的碎发,实在是瞧着那金簪不顺眼,倏地拆下,带着些小娘子的青丝。
“我不要的东西,不代表别人可以动。”
手握权柄不就是等着这随心所欲的一刻么?
“你大抵是不知道我是什么人,”公叔钰一个眼神,他的侍卫得令将寒刀逼近众人,小院里立刻充斥着惊叫,“在这乡野的小院,处理几个冒犯我的人,你猜有没有人敢替你做主?”
轩娘一时间觉得有些站立不稳,不由得扶住他的肩,女人的泪垂在眼睫上,她说:“...我真后悔当初收留了你。”
好啊,好得很。
她真的很会报复人。
断得干脆利落,没有半分不舍犹疑。
公叔钰攥着那一方红盖头的手透出些痒意,只觉得这个女人亦是胆大包天,拿着他给的东西嫁给别的男人。
“汪汪!”
死水一般沉寂的场上,突然有犬吠。场上的人除了这两位旁的都不敢吭声,可狗儿看不懂眼色。
大黄先前是在外边玩,它亦是新来尚丘镇的,总要熟悉熟悉,可一回家便见到有人似在对主人动粗,这怎么成?
保护主人是勇敢狗狗的职责,老黄狗又一次发起了冲锋。
“大黄,咬他!”轩娘乘机抬手要给身侧的人一个肘击。
可小娘子忘了,这个人从前也做过狗大哥的。
公叔钰只轻飘飘地看着了一眼大黄,那老狗的吠叫就变成低咽,尾巴忍不住低摇,径直装作路过,跑过他们两人。
开玩笑,哪里有小狗咬主人的?
轩娘也真是不懂事,真咬了叫它今后还如何做狗?还好大黄是一只机灵的小狗,汪汪叫着一个假动作咬上了另个眼生的侍卫。
小娘子的攻势也被接住了,她整个人重心不稳反而靠近了公叔钰怀里。
这一个下却叫那个男人周身的怒气更胜,他在轩娘耳边低笑:“你果然是个不安分的...这种时候,还要放狗咬我。”
或许他离开那日就应该将这个女人一齐带走。
关在家里,眼前只有他一人,叫她不能朝三暮四。
公叔钰怒极却压抑着,以至于面上显出一种古怪的笑意来,随即只听女人的惊叫,轩娘竟是被扛肩上。
“你放开我!”她挣地厉害,男人一巴掌拍上轩娘的屁股。
在众目睽睽之下直叫她噤声。
这这这...这怎么办?
打又打不过,说也说不通,撒泼还会当众被打,柳轩捂着脸直想晕过去。
“公叔钰,我的名字是公叔钰。”男人的眼里有暗芒,“柳轩,你一定会牢牢记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