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滴滴……”
消毒水刺鼻的气味让人头痛,痛苦的梦魇还在继续,腹中隐隐作痛,白鹤秋从梦中惊醒,额头上的冷汗浸湿了额前的发。
眼前的世界由模糊变得清明,一个陌生人站在他床边,呼叫铃滴滴滴地响,白鹤秋警戒的抬头,在看到那人和善的目光后一怔。
“你的手都开始回血了。”大叔指了指他手上的留置针说,“叫护士来帮你把瓶子拿开。”
“邢雁峰呢?”他语气飘忽。
“……什么……”叔叔没听懂,依稀感觉是个人名,看着白鹤秋的目光中带着一丝可怜,“是你家里人?”
白鹤秋胡乱点了点头,愣愣地坐在原地,将目光转向身边的旧款手机。
他认得那个叔叔的脸。
十五岁刚刚初中毕业的自己在暑假患了急性肠胃炎,强撑到医院后休克住院,一醒来就在这个病房。
“你家人也真是不负责,居然敢放你一个未成年在医院住院。”叔叔絮絮叨叨地说,听见病房前传来的脚步声也没在多嘴,把帘子一拉躺在床上休息。
年轻的护士雷厉风行地走进病房,替他把留置针封好后例行问了几个问题,临走前嘱咐了一句:“今晚好好休息,明天应该就可以出院了。”
白鹤秋道了声谢谢,有些恍惚地摸了摸扎着留置针的左手。
腹中还带着微微的疼痛,医院的熄灯时间已到,白鹤秋下床拉帘子时腿一软差点摔倒,在小腿撞到床脚时才真切的意识到这里并不是梦境,而是现实。
他踉跄着倒回床上,按开枕头旁的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现在是十一年前,他才十五岁,他们的故事还没有开始。
一切都还来得及。
眼泪浸透了白色的枕套,白鹤秋把被子拉过头顶,无声地在病房内哭泣,满脑子都是邢雁峰的脸还有他临终前对自己的告白。
心中异样的情感在此时终于得到了解答,白鹤秋的身体彻底瘫软,心下是无尽的悔恨。
身体的病痛和大脑的困倦消耗着他的所有精力,他在床上哭了一会后头就痛的难受,皱着眉头倚在床上慢慢睡了过去。
梦中的世界也充满恐惧,他一直在充斥着彼岸花的黑路上奔跑,不管不顾地跳入眼前的白光,进入到某个温馨的病房。
那会他刚做完阑尾炎手术,每次醒来后身边都会有一个趴在床边休息的人,在睡梦中也紧紧地握着自己冰凉的手。
白鹤秋在梦中眉头舒展,总算睡了个好觉。
年轻人的身体就是恢复的快,第二天办理完出院手续后他就循着记忆回到了那个被自己卖掉的高层内,饭还没吃几口就打开笔记本自己搜寻转学相关事宜。
还好现在的我内心是26岁,有能力处理这些事。他庆幸地想。
花了大半天时间了解了海明市第一中学的转学事宜后,他便把目光转向飞沙市,认真的拼凑关于邢雁峰的蛛丝马迹,企图找到他最有可能在的中学。
飞沙市并不大,周围都是戈壁,也没几所高中,白鹤秋将目前知道的线索都列在纸上,微微蹙眉,笔尖在一句话上点了点,画了个大大的圈。
“我以前高中的名字是一种树的名字。”邢雁峰曾无意中对他说过这句话,而现在飞沙市的地图上只有一所中学是以树木来命名的。
【白杨实验中学】
应该就是这里。
确定了目标地点后一切都好办了,在彻底了解到两个中学关于转学的相关事宜后,白鹤秋冷静地点开父母的联系方式,分别对他们发了一条“在吗?”
果不其然,他爸没理他,转头就给他银行卡里打了比数额不小的钱,妈妈倒对他温柔些,发了个“?”,问了一句“出院了?”
【鹤】:我想转学,需要监护人签字
【鹤】:[转学相关的文件和表格]
【鹤】:都整理好了
妈妈也没过问,回了个好,过了一会后又发来一段语音。
【我最近和老公孩子在国外没空,你找你爸吧,我和你在飞沙市的小姨说了,有什么大事可以去找她。】
白鹤秋对妈妈的态度已习以为常,回了一个“好”后便把那些文件又发给爸爸,过了很久后才收到回复。
【爸爸】:可以,九月刚好要去雪城出差,可以绕到飞沙市去处理你的事,你晚几天转过去
【爸爸】:和飞沙市分公司的一个下属说了你的事,要租房子的话你去找他,电话号一会发你短信
【爸爸】:你再看看有没有什么遗漏的,别到时候还要再跑一趟,我有点忙
【鹤】:知道了
【爸爸】:真不要管家陪你?你才把吴叔送走,自己生活后就进医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