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气温回升,大风天也过去,同学们大多数都摘掉了口罩,换上轻薄的校服外套,在这群人之中有两个高大的男生装束怪异,格格不入。
“……我们两个这样真的好吗?”熊易林把卫衣帽子戴好,用邢雁峰赞助的口罩把脸捂了个严实,“这是在偷听别人讲话。”
“图书馆是公共场合,我们只是碰巧和他们隔了一个书架而已。”邢雁峰冷静的为自己找补,把外套脱了披在头上拽着熊易林混进图书馆。
“我为什么要陪你一起来?”熊易林郁闷。
“就一会会,十分钟。”邢雁峰紧张万分,专门绕了一圈从另一个门进去。
这间“图书馆”又老又小,只有两层楼,是很早之前建的,书柜都有点掉漆,邢雁峰和熊易林猫着腰,走到和白鹤秋他们只隔了一个书架的六号桌坐下。
他们屏气凝神,从书包里掏出一个草稿本开始靠写字对话。
【好像只有白鹤秋一个人】熊易林的字龙飞凤舞。
邢雁峰点头,开始在纸上写:【我们等他们走了以后再走】
熊易林比了个“OK”,又拿着笔在纸上刷刷刷写。
【你是不是不想让白鹤秋谈恋爱?】
这么明显吗。
邢雁峰心虚,厚着脸皮缓缓摇头。
熊易林自以为懂了,恍然大悟地点头,继续在纸上写。
【我觉得白鹤秋不会谈恋爱的,就算谈了,你也还是他最好的朋友。】
……可我喜欢他,不想当他的朋友啊。
邢雁峰完全没有被安慰到,把帽子一带,闷闷不乐地趴在桌子上。
一串脚步声由远至近,邢雁峰与熊易林正襟危坐,仔细听对面的声音。
“对不起,我来晚了。”那个女生气喘吁吁地说。
“没关系。”白鹤秋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波澜。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为什么在这种时候说话声还这么温柔?
邢雁峰都快把手里的本子攥烂了,在熊易林震惊的目光中咬住后槽牙。
“我、我……那个。”女生语无伦次。
气氛逐渐焦灼,邢雁峰的手心开始出汗,僵在座位上一动也不敢动。
“我想问……”女生扭捏,说话声忽然变大,“你平时都是怎样学英语的?怎么每次都能考140以上啊?”
“能不能告诉我一些学习技巧,拜托了!”
……啊?
熊易林和邢雁峰面面相觑,同时傻眼。
白鹤秋也愣了,停了一会才开始说话。
“你是怎么知道……我的成绩的?”他们学校只有总成绩排名,没有单科成绩排名啊。
“我是二班的英语课代表。”女生说,“在孙老师那里看到过你的卷子。”
“……噢。”白鹤秋纠结,“我……呃,不知道能不能帮到你,我没有很刻意的去做很多题。”
“小时候比较喜欢看一些外国的电影,还有一些比较冷门的小说,国内没有出翻译版,我买原装书慢慢看,读着读着会的就多了。”
“……读完就,不用刷题了?”
“当然不是啦,还是要巩固错题的,作文也要背一背。”白鹤秋说,“但不用做太多额外的习题了,我平时只做老师布置的作业。”
“我明白了。”女生开朗地说,“谢谢你啊,我……能不能再问一个问题?”
邢雁峰听到这句话,本来放下去的心又提起来。
“和你经常走在一起的那几个男生是不是周末会出去打篮球啊?”她问。
“……对。”白鹤秋语气微妙,“你认识他们?”
“有一个男生以前在我晕倒的时候帮过我。”女生不好意思地说,“我一直没找到道谢的机会,准备了一个礼物,你可以帮我交给他吗?”
熊易林眼睛一眯,狠狠指了一下邢雁峰,在纸上唰唰写。
【是你?】
邢雁峰大脑空空,毫无帮过这位女同学的回忆,连连摆手。
“是谁?是经常带着玫红色水瓶的人吗?”他的语气更微妙了。
“不是那个长的帅的。”女生说,“是另一个长的有点胖的男生。”
……熊易林!
邢雁峰瞪大眼睛指着他,在纸上使劲写,力透纸背。
【什么时候的事?】
熊易林一脸懵逼地摇头,手舞足蹈地摆手。
我也不知道啊!完全不记得。
而且为什么要说那句“不是那个长的帅的”。
熊易林紧紧抿嘴,仰头让自己的双下巴尽量消失。
【我要减肥!!!】他在纸上悲愤地写。
【你的重点居然是这个吗?】邢雁峰唰唰地写下吐槽。
“知道了,我会帮你交给他的。”白鹤秋的语气又恢复了正常,礼貌又温柔地说。
“谢谢!谢谢你!”女生那边出现了椅子与地面的摩擦声,“打扰了!”
“没关系,再见。”白鹤秋说,“考试顺利。”
一连串乌龙事件让邢雁峰和熊易林都出了些汗,现在意识突然放松下来,邢雁峰完全没注意铅笔盒的位置,手肘一推,硬质笔盒哗啦啦掉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