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宁带它朝卧寝行去,室内古朴素雅,比西谷的小院更大,圆圆的窝按照她的吩咐被安放在紫檀莲花纹塌前。
她略略扫视一圈后趴到窗前,极目远眺,一座座雪峰耸立在阳光之下,神圣而高远。
圆圆也跟着坐下,又低低地“嗷呜”了一声。
长宁轻抚其顶,温和道:“今日先委屈你,明儿我们就四处溜达溜达,让你嗷个够,好不好?”
圆圆张嘴,无声地“嗷”了下。
“彩彩说你乃山中之王,又长相威武,寻常走兽见了你都得发抖,万一我们出门遇见人,你别盯着他瞧,免得吓着了人家,好吗?”
彩彩?
原清逸一边听着她的自言自语,一边擦拭着流云剑。
“还有,若见到兄长你也需绕道而行,他不喜人靠近,自然也不喜你,如今我与他尚生疏,咱可不能让他生气。”
圆圆点点头,蓝宝石的眼温润透亮。
在一人一虎的话间,原清逸才明白彩彩是只鸟,不过什么鸟能有如此大的本事,竟能教人,他倒挺想看看它是何方鸟种。
长宁能与鸟兽沟通,原清逸并不觉得意外。原霸天可以,他也能,便理所当然地认为此乃一脉相承。
一阵风来,吹得红梅飘飘洒洒,被带了几片落在窗沿上。
长宁捡起一片捏在指尖,唤来暗卫询问:“兄长近来可会外出?”
这并非机密之事,月燕如实道:“已近年关,目前未听闻尊主有出谷的安排。”
两泽虽诸多规矩各异,但暮冬和孟月却都沉浸在辞旧迎新的欢悦中,江湖亦相对安稳,原清逸一般都会在谷中呆上整月。
长宁心头暗喜,接着问道:“也就是直至新岁兄长都会在北谷?”
“除却与护法议事或练功,若尊主无闭关打算,一般会呆于雅阁。”
此乃月燕头回与长宁正经对话,少女之声脆而甜,话间含着急切,表现得很在意原清逸。她太清楚长宁从不曾记挂他,为何会突起兴致,莫非想出谷?
闻言,长宁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她定要在这十余日与原清逸变得亲密无间。待雪融化,她就能返回西谷,她可舍不得满院的鸡鸭鹅兔。
“对了,兄长有何喜好?”
月燕沉吟片刻才道:“属下负责照顾大小姐,并不清楚尊主的喜好,您可唤尊主的护卫心月狐,他可以告诉您。”
“好,”长宁微侧头:“多谢,你去吧。”
“是。”
“等等。”
“大小姐还有何吩咐?”
“你唤何名?”
“属下代号危月燕,大小姐唤我月燕即可。”
“月燕,”长宁喃了声,又道:“北谷比西谷寒冷,你多穿些。你若守着我也尽量捡暖和之处,不过这里既有兄长的护卫,你可多歇息。另外,你一定要戴面具么,要不然我给你缝个带毛的,也暖和些。”
月燕有些微触动,温声道:“多谢大小姐,属下告辞。”
待她去后,长宁并未唤月狐,她方至雅阁,贸然打扰也欠妥当,她打算观察两日再说。
缠枝牡丹翠叶熏炉里飘着袅袅白烟,长宁倾身嗅闻,侧目间轻喃:“也不知兄长可否会喜欢?”
喜欢?
原清逸的眸底映着流云剑的冷辉,他确实喜欢,喜欢长宁散发着甜香的血。
唇角忽地勾起丝冷笑,最令他憎恨的血脉,却有朝一日让他惦记!
流云剑吹毛利刃,原清逸举着它对着长宁的卧寝,剑尖一旦挨上她,纤细的脖子便会涌出猩红,顺着剑身滚到自己的掌心。
光这么一想,他的心跳竟就快了些许。
眉心不可查地皱了皱,原清逸将注意力转回到她来雅阁的意图上。
临近年关,加之先前受伤,医官嘱咐他这些日子好生歇息,长宁恰巧就在此时来到北谷,这如何看都太过巧合。
索性近来清闲,原清逸倒要好生瞧瞧长宁能在眼皮子下玩出什么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