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瑜?
听见这个名字的瞬间,孙芷只觉自己心中有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
不是……玩她呢?
早知道周瑜真的长这么帅,她怎么可能天天在背后蛐蛐人家?
但是事已至此,她也不得不含泪吞下自己当年种下的苦果。
孙芷目光悲戚,看向了视线中越来越近的孙府大门和早早等在那里的孙策。
如今就只希望大哥不要说漏嘴了!
马蹄声渐缓,周瑜轻轻扯了扯缰绳,将那匹雪白骏马稳稳地停在了孙府门口。
只见他手臂微抬,扬手就将孙芷朝着孙策的方向丢了过去,语气慵懒又随意:
“伯符,你家这个小妹……倒是像你!”
孙策飞身而出,稳稳地接住了呈抛物线状飞过来的孙芷。
在确保了孙芷的安全之后,他才瞪了一眼在他怀中哭丧着脸,拿哀求眼神看着他的孙芷,冲着周瑜含笑答道:
“小妹顽劣,还望公瑾勿怪!”
周瑜微微摇了摇头,翻身下马,信步朝着孙策的方向走去,边笑边道:
“你我既结为兄弟,你的妹妹便是我的妹妹,我又怎会怪她?”
说到这里,他刻意顿了一顿,而后冲着孙策挑了挑眉,嘴角也带上了几分促狭的笑。
“只是……”
周瑜脚步不停,微微侧身看向孙策:
“方才你妹说要我以身相许,你看这事儿该怎么办?”
孙策本与周瑜并肩朝府内走着,闻言脚步微顿,挑眉看向了自己怀中抱着的孙芷,略有些诧异地问道:
“真是你说的?”
虽说在此情此景被这般问话确实是有些尴尬,但孙芷还是颇为豪气的承认了。
“对!”
“他既吓掉了我的糖葫芦,就得拿自己来赔!”
听了这话,孙策先是勾唇一笑,后又拿手敲了敲自家小妹的脑袋。
他语气颇为无奈:
“你呀你呀!你这小脑袋瓜子里究竟在想什么呀?”
“何时竟这般霸道了?一根糖葫芦竟要人家一个大活人来赔?”
孙芷刚想反驳,却听孙策继续道:
“况且,你可知他是谁?”
“他是庐江周氏的周公瑾,金尊玉贵,家财万贯。单是他身上穿的那件袍子,就要足足几千钱!”
说到这里,孙策斜睨了自家小妹一眼,语气颇为不屑:
“就你?还好意思让他以身相许?”
“跟你在一起穿你补的破布麻衣,喝你炖的焦糊鱼汤吗?”
在孙策的接连输出下,孙芷也颇为不服。
她的腮帮子直接气得鼓了起来,像极了一只就快要爆炸的河豚。
见孙芷气成这般模样,周瑜有心为她解围,便指了指前方不远处孙策的书房道:
“伯符,别忘了我们今日的正事!”
孙策闻言顺势将怀中的孙芷往地上一放,推了推她的后背,明目张胆地赶人道:
“好了,你哥我要跟公瑾说正事了,你可以滚了!”
见孙芷气呼呼地站在原地不动弹,孙策便随手扯过了她腰间的荷包,拿在手里晃了晃。
荷包里为数不多的几个铜板在孙策的摆弄下不断相互撞击,发出了“叮铃咣当”的声响。
“嗤……”
孙策笑得毫不留情:
“都穷得叮当响了还想着追男人?你养的起么你?”
“醒醒吧,小丫头,就你攒的那么点破铜板,都不够点他熏衣服的苏合香!”
话一说完,不等孙芷有什么反应,孙策便带着周瑜进了书房。
随着“咣当”一声门响,孙芷就这么被她哥无情地关在了门外。
她甚至还能听见她哥对她的嘲笑声,以及周瑜的那句:
“伯符,小香宝还小,你也别太过分了!”
孙芷登时就觉得自己看男人的眼光真是准,这还没成亲呢,他就这么知道疼人了。
呜呜呜呜呜……
她一定要把自己辛辛苦苦攒的那一匣子的铜板全拿给他,还要给他买好多好多糖葫芦吃!
说干就干,孙芷忙不迭地就回自己房间翻箱倒柜地去找她的钱匣子了。
随着积年蒙尘的匣子被打开,里面层层堆叠足有大半箱的铜板便显露了出来。
孙芷心满意足地看着这些自己辛苦攒下的铜板,唇边绽开了大大的笑容。
嘻嘻。
少是少了点,但是她今后还会继续攒的!
至于这些,权当给周瑜的头份聘金吧?
抱着钱匣子里的聘金,孙芷鬼鬼祟祟地摸到了孙策的书房门口。
她本欲直接撞门进去,可却听到周瑜正在和她哥说话。
出于好奇,孙芷便将耳朵贴在了门上,想要听一听这两个人有没有在背后说她坏话。
可是听了一会儿,孙芷却无奈发现……
他们说的话,她一句都听不懂!
呵呵。
她请问呢?
什么叫“近日我夜观天象,紫薇星动,似有龙蛇起陆之兆”?
什么又叫“东南之地,云雾缭绕中隐有金光闪烁,乃是天道所趋”?
他们说的应该是中文吧?
那她为什么听不懂?
为!什!么!
孙芷站在门外,搜肠刮肚地回想着先生曾在课上教过的知识,试图理解他们说的话。
许是她太过专注,竟全然没有注意到屋内已没了动静。
就在这时,那扇原本紧闭的门竟毫无征兆地开了。
于是乎。
原本将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门上的正在猥琐偷听的孙芷,就这么不受控制地摔进了屋内,摔了一个帅气的——狗吃屎。
她怀中紧紧抱着的钱匣子也在这一摔之下被打翻。
随着“哗啦啦啦”一阵脆响,这些她辛苦攒下的铜板便四散着滚落了一地。
“嗤,怎么是你?”
耳边传来的,是她哥孙策略有些诧异又极其不屑一顾的声音。
孙芷这才反应过来,刚刚就是因为她这混蛋哥哥突然开门,才让她摔了个狗吃屎。
若是平日她也不会太过计较,可这是什么时候?
这可是她追夫的关键时刻!
她这可恶的大哥居然让她认准了的未来夫君看见了她这么窘迫的一面……
孙芷气得一把抓起地上掉落的铜板,卯足了劲儿朝着孙策身上砸去。
她双目圆瞪,愤怒质问:
“你为什么突然开门?”
孙策灵巧侧身,轻松避过了孙芷胡乱砸来的铜板,还笑嘻嘻地倒打一耙道:
“谁让你先偷听人讲话的?”
说起这个,孙芷就更觉得憋屈。
她是偷听了,但她一个字都没听懂啊!
这算什么偷听啊?
可她刚想出言反驳,余光却陡然瞥到了一束寒光——
正是方才她盛怒之下砸向她哥孙策的铜板,竟有一枚在她哥躲开之后直朝着周瑜砸了过去。
不要啊!
初印象真的很重要的。
毕竟谁会喜欢一个莫名其妙拿铜板砸自己的暴躁萝莉啊?
孙芷一边在心里疯狂呐喊祈祷,一边愣愣地看着周瑜。
周瑜的嘴角依旧擒着一抹淡笑,在瞧见这枚铜板冲他飞来之时,眼中掠过了一丝讶异的情绪。
他身形不乱,唇角笑意反而加深了些。
只见他微微扬起自己那只骨节分明的右手,食指和中指飞速一夹,那枚原本冲着他肩头飞去的铜板便稳稳地落入了他的手心。
似是察觉到了孙芷的窘迫,周瑜轻笑着开口缓和气氛:
“准头倒是不错!”
孙芷这才长舒了一口气,周瑜没生气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