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曦元头日生龙活虎,次日便瘫软在床养病。
回到丰平郡后,从战场的高压环境脱离出来放松那刻,一切的痛苦向靖曦元袭来。
袁惜过来看诊,果然断定肋骨骨裂。
尽管靖曦元最后是被扛回府上的,但不妨碍次日公主血战腰水郡三大恶人的流言,传的满头飞,尽管靖曦元只对上过张洪一人。
柳冉一路跟随回了府,靖曦元的八卦来源又回来了,听着把自己越传越神的流言,靖曦元摇头道:“明州百姓这八卦劲头,该说不说,真是一绝。”
不过首要之事,还是乘着士气大盛,迅速清理整个明州。
明州十二郡,如今七郡皆在靖曦元手中,而剩余五郡,因多为贫寒郡城,无人觊觎,所以一直由各地郡太守把控在手。
大殿之中,靖曦元的床榻被搬至中央,轻帐被卷起,靖曦元趴伏在枕头上,扭头扫视一圈自己的爱臣们。
五位文臣近日昔日学生陆续到达丰平郡,文臣队伍壮大至十二位,俩人安排一个刚的郡,处理事务正正好。
文臣边上坐着的李修远,正悠哉悠哉给袁惜喂葡萄。
另一边,两位武将大喇喇坐着,还是老哥俩,不过如今得算上周朝安半个,近日武夫招揽突破三百大关,形成一支小势力。
靖曦元特意询问了祝鹤轩,周朝安支银也突破二千两,非常耗钱。
周朝安察觉有视线看来,追寻而去瞧见靖曦元。
目光相撞,靖曦元对他笑了笑,而后将目光移向自己五个半男宠,除了祝鹤轩,这些人一个比一个耗钱,但各个都是人才。
靖曦元只能安慰自己,人才难得,只要熬出头,自有他们替自己赚钱的时候。
东头村项目有祝鹤轩主头,进展显著,临时大棚已经搭建好,后日便有第一批工人前来上工,待另一区域大楼搭好,临时大棚将被拆除。
头个赚钱项目,暂定为肥皂、酿酒、棉衣、农耕这种贴近百姓生活的东西。毕竟乱世钱难赚,却好花,要弄些花里胡哨的,恐怕销路受限。
第一批工人基本是丰平郡贫困户,夹杂着几个技术性人才。有祝鹤轩和霄宇天把关,靖曦元只扫了眼递上来的人员名单,便将私章盖了上去。
祝鹤轩之前便帮着原主打理产业,将此事全权交出去,靖曦元无须费丝毫心。
想着一月后,东头村就能开始产钱,靖曦元气就顺了。
心中思绪一一闪过,目光重新落回那帮人数最多的文臣身上时,靖曦元赶紧正了正神色道:“明州剩余五郡,谁愿前往交涉?”
上次靖曦元说先礼后兵,派出庞景辉前往腰水郡交涉,结果庞景辉入城就大开杀戒。
除了年轻点的霄宇天,这帮文臣一开始便抗拒靖曦元发兵,如今剩余五郡没出啥伤天害理之人和事,他们就更是不愿靖曦元再起刀戈。
忽略掉起身的霄宇天,靖曦元幽幽道:“本宫养着满府的人,和一支军营两支军队以及诸位,本宫要挣钱,明州和江州就必须清理干净。
更何况明州和江州有本宫作为依傍,其中百姓才可能在乱世中安稳度日,本宫才可与其它势力抗衡,为自己争夺一线生机。”
霄宇天很识眼色的,默默坐了回去。
靖曦元这般说,有几位思想还未固化的学生有所意动,纷纷扭头去瞟自己师父。
靖曦元轻哼一声,掷地有声道:“如若不然,本宫就只好发国难财了。”
靖曦元此话说的极有气势,如果忽略掉靖曦元趴在榻上的话。
陶华不解:“敢问公主,何为国难财?”
靖曦元轻笑道:“据闻本宫有矿山,若做武器行当,乱世之中便是最赚钱的生意。若要赚此财,便只好四处挑起战乱,诱他们来我这处购置武器。”
陶华闻言,怒之拍案而起,“荒唐!如此不义之财,怎堪求取!”
靖曦元道:“所以明、江两州往来贸易之事?”
陶华喉头一哽,这样相比之下,开通两州贸易获利,就好接受多了。
更何况,靖曦元也不是直接攻打五郡,还是十分讲理的先礼后兵不是。
庞景辉只因他性格不好,算个意外。
陶华长叹口气,只好将此事应了下来。
霄宇天在旁边低声道:“陶中书,还好我们没沦落到四处拱火,成为挑起战争的说客。”
陶华:... ...
五郡交涉之人定下,靖曦元转头看向刘大海,“此役虽胜的毫不费力,但战场中,我等竟发现,一种可令普通人一夕间踏入武道的药。”
靖曦元朝刘大海示意,由他来讲,手已经不着痕迹摸上了发疼的肋骨。
刘大海粗狂的声音从周朝安发现此事有问题开始讲起,声音在大殿中回荡。
柳冉上前,帮着靖曦元翻了个身,躺平在榻上。
殿中众人听闻此事皆惊诧不已,武道修行需苦心志劳体肤,更讲究天赋一事众所皆知。
这也是即便武道盛行天下,但入此道者甚少的原因。
若不是如此,周朝安的招揽早该满员,而不是如今进度缓慢。
霄宇天道:“若药理可无视磨炼和天赋,到达别人穷极一生都无法登上的品阶,即便体质、招式、经验比不过同阶武修,此药也足以被奉为宝药、神药了。”
“宝药之称恐怕过了,”刘大海皱眉,身为正儿八经自小苦修上来的四品,刘大海对这种歪门邪道非常鄙夷。
“袁太医,”躺在榻上的靖曦元唤了一声。
众人以为靖曦元伤势疼痛难忍,连周朝安都站起身,快步走到了靖曦元榻边。
袁惜却颇不好意思的拍开李修远又递到嘴边的葡萄,站起身道:“从公主命人带回的剩余药水和几具服用过药物的尸体来看,此药是以吸收人体生机为代价,为人体提升实力。”
“那几具尸体表面还无甚太大衰老迹象,但若刨尸见到内里,便知此药实为毒药。
即便公主没拿下六郡,汤尧等人也活不过三年。他们的身体将会迅速衰老,被抽尽所有生命力,越喝药便越加速衰老。”
“而且,此药还有一弊端,”袁惜看向李修远,“此事是修远提出的,他认为,此药会断掉武修登上上三品的可能。”
李修远端正坐姿,理了理衣襟。
众人看向向来靠运气医人的李修远,心中默默把此提议的可能性降至最低。
同时,不约而同将此药定义为毒药、邪药!
朝会散后,陶华满面愁容,思考该如何纵横明州剩余的五郡,靠文的便可让五郡主动投靠公主,兵不血刃达成目的。
还未走出府,便被公主贴身宫女柳冉喊住。
陶华停下身,拱手对柳冉行礼,“柳姑娘,有何吩咐?”
柳冉俯身回礼,“陶中书,五郡太守前来求见公主,公主请陶中书前往接见。”
陶华一愣,几乎柳冉说出此话瞬间,陶华便明白了五郡太守求见目的,他们主动送上门了。
公主接连清缴临水寨,攻打汤尧六郡的势头实在太猛,虽是打着为民除害的名头,但其中野心昭然若揭。
明州剩余五郡既不繁荣,也无大量兵力抗衡,就是仍由宰割的羔羊。公主对汤尧出手,他们只怕早慌的不行,才着急忙慌一起眼巴巴登门。
陶华理了理衣襟,这才跟着柳冉去见人。
*
靖曦元躺在榻上,被扛回了卧房。
周朝安又端来一碗苦药,靖曦元捏着鼻子喝了下去。
周朝安极其自然的递上一枚蜜饯,靖曦元放进嘴里嚼吧嚼吧,遮盖掉嘴中些许苦意,才喟叹出声:“若我体内禁咒迟迟无法破开,只怕这蜜饯是断不掉了。”
靖曦元意有所指看向周朝安,却被下朝后便跟来的庞景辉,默默挡住了的视线。
靖曦元在庞景辉的目光下,转头看向榻顶漆花。
靖曦元不解为何周朝安和庞景辉会突然和解,不再争斗不休,思虑半晌想不通,只能将其归咎于周朝安的人格魅力感化了庞景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