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八道!”容悦怒喝道。
“若羌公主的中原话,可说得字字铿锵……”裴绰笑道。
诸国使臣面露惊疑之色。
是啊,唯有留在京都的西域质子们,才说得出流利的中原话,若羌公主初来乍到,如何能说得这般好?
殿上响起金戈之声。金吾卫拔刀而出,将若羌使团密密围住。
“你以为这样能奈我何?”容悦眸光狠厉。
话音未落,场上诸人东歪西倒,有的口吐白沫,有的沉沉昏睡,有的浑身抽搐。
是入殿献贡时的乳香和没药。
他们中毒了。
怀晴只觉浑身一软,眼见要昏过去,索性摘下步摇,往手腕上一划,鲜血汨汨流出,精神倒一振。
裴绰三步并作两步走,执起琉璃盏,往怀晴嘴里一灌,“喝下去,里面是解药。”
不早说?
场上诸人纷纷效仿。
容悦一惊,高声道:“捉人!”若羌使团人人均是一把好手,金吾卫人虽多,武功却不敌,唯有江流能与之一战。未几,身子瘫软的安宁公主便被容悦擎住。
眼见小皇帝也要被捉住,白光一闪,镀金龙椅后闪现一白衣人,两手持弯刀,以身挡住容悦。正是沈磐。
“沈磐!”容悦怒道,“你是一条狗么?先给魏氏当狗,眼下又巴巴地,来给容家摇尾巴?等皇帝解决了裴绰,看他还愿不愿意使唤你?”
“你又是谁的狗?”沈磐低声道,弯刀即将落于容悦脸上。
“等等!”一道沧桑而雍容的声音响起,“手下留情!”
出声的是珠帘后的太皇太后,容钧的老母亲。满头银丝缀满珠翠,映着片片寒光,眉心一道深深的沟壑,任是厚重的香粉亦掩不住。
沈磐止住了刀。
“我看这孩子,长得像……”太皇太后眸子掠过一丝惊喜:“是容悦,还是容箐?”
容悦翻身一滚,反身扼住安宁公主的脖子,冷笑地看向太皇太后:“从小你就偏心容箐,这会儿了,都能把我认错!”
“容悦!悦儿,我的乖孙女!”太皇太后颤颤巍巍走下高台。
刚解完毒、恢复清醒的诸人:能不能再毒我一回?
这等皇室秘辛听不得啊。
谁能料想,残害若羌使团、试图弑君之人,竟是容钧原配的女儿!仔细论起来,也是大周公主。
安宁公主睁开眼睫,愣愣道:“你就是容悦?父皇从前常常说起你……皇姐!”
“谁是你姐?魏家的血一天流在你身上,你一天便是我仇人!”容悦两指扣住容央脖子,任她上气不接下气,雪白的脸一下涨得紫红。
容悦冷眸看向高台上的皇帝:“你也一样,早晚得死在我手上!我母亲的仇,我容悦至死不忘。”
太皇太后流下泪来,“是我错了,对不起你母亲……”
“老不死的,你也少不了,别急……”容悦狠道:“这些话,为何不在我母亲求路无门时说?若非魏氏以权逼人,我母亲何至于自尽?”
”孩子,你母亲的仇,有人替她报了……“太皇太后道:“孝懿皇后,已为你母亲报了仇了。”
昭明太子的母亲,孝懿皇后?
“太好笑了!皇后与魏氏一丘之貉,怎么会为我母亲报仇?”
怀晴听得心惊,却见容悦扫过众人的脸,忽指怀晴道:“你,过来!”
怀晴:“……?”
“你不过来,我就拧断她脖子!”容悦加大手劲,安宁公主眼看着要断气,怀晴只得上前,广袖却被裴绰牵住。
“裴绰,你不会舍不得吧?一早便见你们眉来眼去了!”容悦高声道:“我可是替你除害,你知道她是谁么?”
容悦继续道:“她是前朝的晋阳公主!”
在场诸人:……
有完没完。
人人都是公主,好了吧?
“这张脸,我死都忘不了!”容悦锐利的笑声响起,引人泛起寒颤。
太皇太后这才仔仔细细看向怀晴,沧桑之音响起:“她绝对不是晋阳公主。我认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