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律回拿出特调令,但工作人员却不理睬,只是非常有礼貌地一味强调着:“没有预约信禁止入内。”
随后,不知从哪里窜出一群穿着统一且共用同一张脸的工作人员将他们围住,大有以多欺少的架势。
“这医院老板是多有钱啊。”赵省看着十几个精心养护的最新代复制人,牙痒痒。
从进特别行动组以来,第一次见有人敢这么直白坚决地违抗特调令,“有钱能当饭吃吗?上一个公然抗命的,坟头草已经长得比你还高了!”
工作人员不说话,也不让步——这是一场无声的抗拒。
“天津四。”苏律回观察了一下说,赵省飞速在工作人员脖颈处点了几下,好像点到了什么特殊穴位一样,工作人员一个接一个闭上了眼。
“没见几个人有这种胆魄,还是程序好使。”赵省将工作人员搬到角落,率先上了楼。
苏律回本想跟上去,但窗外一束光嗖的一下从他眼前闪过,他下意识看了去,刚好发现一辆计时车停在了小道旁。
车牌跟他早上所坐的那辆一模一样!
——真是冤家路窄!苏律回磨了磨后槽牙,追了过去。
清风竹苑又恢复了宁静,走廊空荡荡,不论是一层还是二层,都看不到一丝人影。“滋滋”几声过后,那些被点了穴的工作人员再度睁开了眼,一个接一个的回到各自房间,门影交错间,一直黑白相间的狗从房间里跑了出来,它左右嗅了嗅,又朝门外奔去,一路狂吠。
苏律回刚跑到小道上,就看见那个该死的司机从驾驶座下来,他想都没想,快步上前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冷冷地说:“医生的病人自己长腿跑了,他现在很有空。”
司机像是没预料到会在这里遇见他,有些诧异,但很快又反应过来,笑着说:“那怎么办呢,苏医生?”
苏律回盯着他的眼睛,觉得有些头晕——刚才不该跑那么快的。疼痛这种东西,牵一发而动全身,这下,他又觉得肚子开始不舒服。
他强忍着难受,面上不显露丝毫,他说:“没人比我更清楚我的病人,你说他到处乱跑,要是中途把自己摔坏了怎么办?”
司机深以为然地点头称赞:“所以还得是您亲自来,但苏医生档期向来很满,想约都约不到呢。”
司机绅士地将车门打开,等待苏律回的回应。
苏律回没有理会他的邀请,或者说胁迫,他问道:“你希望我怎么称呼你呢?这位四海为家的南十字成员。”
几番交锋后,苏律回终是率先撕破了那层玻璃纸,直截了当的说出来对方的身份。对方也不意外,将口罩帽子摘下,随性将凌乱的头发往后一撩,露出标志性的微笑。
他斜倚在车门上,潇洒地说:“啊,认识一下,相寻昼。”
“你姓相?”苏律回有些不相信,垂下的手指不自觉弯曲——因为“相”这个姓太少见了,而他认识的唯一一个姓相的人,早就死在了第十三城里。
“怎么?不相信。”相寻昼翻翻口袋没找到自己要的东西,只好向苏律回申请了端脑分享权限。
苏律回同意了,一份身份证明就直白的印在他的脑海里。相寻昼说:“你要是连这个也不信,那我真没办法了。”
“我信。”苏律回没在身份证明里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但他有种预感,相寻昼必然和他认识的人有某种特殊的联系。
相寻昼开心地拍了拍手,他问道:“那我们现在可以出发了吗,苏医生?诶,医生,你的脸色有点差,但我没时间让你休息了。”
“不需要。”苏律回一向是行动大于言表,刚低下头准备上车,就感觉一阵头晕目眩,相寻昼的脸在他面前三百六十度转了几个圈,然后缩成一个小黑点,再然后,他就没有意识了。
“喂!”相寻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刚才还好端端的一个人,一下子就栽了,好在他眼疾手快将人接住,没让他面朝地摔个狗吃屎。
这是什么情况?陌城的新套路?碰瓷?不能真出什么事了吧!
相寻昼简单用端脑自带的健康管家扫描了一下苏律回,得出了结论——低血糖,虚的。
“......呼。”相寻昼挑了挑眉,开始寻思从哪里搞点糖水灌给苏律回喝,实在不行拖进去打针吧,啧,接头的人怎么还没出来?
“砰砰!”几声,子弹从相寻昼耳边飞过,相寻昼侧身一闪,将苏律回往车里一塞,自己也躲进了车里。
潜伏已久的行动处成员从角落里探出头,举起阴森的枪管齐刷刷对着相寻昼,赵省从二楼窗户隐蔽处走出来,对相寻昼发起了端脑信号波威胁:“交出苏律回,放你一条生路。”
相寻昼嗤笑一声,回道:“放了他,我兄弟就得死,不划算。”
又挑衅道:“信号波冲击对我可没有用,你有种,就朝车里开枪。”
赵省面色一沉,他极其讨厌被人威胁的感觉,但无奈,敌人手里的筹码过于厚重。
就当他将后面如何打报告,如何解释行动失败,如何向所长申请收回苏律回手中的权利等等,想的明明白白准备撤退的时候,就看见苏律回押着相寻昼从车里出来,一把短刀还架在相寻昼脖子上。
“......?”
相寻昼又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还有闲心朝赵省做鬼脸,他苦笑道:“居然还有苦肉计这一招,失敬失敬。”
又微微歪头朝苏律回说:“苏医生,看在成王败寇的份上,能告诉我你是怎么骗过端脑扫描的吗?”
苏律回刚被激素激醒,有气无力地说:“没骗。”
“......高手。”冰冷的刀锋划出丝丝血迹,相寻昼感受着身后之人近在咫尺的呼吸与手腕处跳动的脉搏,却不再信他那弱柳扶风的样子。
周围的人一拥而上,将相寻昼五花大绑。赵省从楼上下来,看了眼要死不活的苏律回,又看了眼任人处置的相寻昼,最终只说了句:“打道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