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尽头的镜面反射惨白的灯光,像一双躲在暗处窥探的眼睛,静静注视着二人。
这时,端脑发来一条通讯申请,苏律回同意申请,就听见木昭昭有些疲倦地说:“我最多给你拖到后天,务必将043带回修理所。”
她顿了顿,又实在是没忍住,气急败坏地质问道:“你是怎么做到每次精准招惹到大人物的?这是什么新型锦鲤体质吗?上次是相将军,这次是总司令,下次我是不是就能见到联邦主席了?”
“那倒不会。”苏律回诚实地回答,但他内心确实有些小疑惑,外加一些小期待。
木昭昭被他这不咸不淡地语气噎到了,赶紧挂了电话让他滚一边去。
苏律回看着赵省询问的目光,突然想起他之前在车上那句“这043待修体可不一般啊,诶,他本体是谁啊?”
他的本体......苏律回没有记本体名字的习惯,他仔细回忆着。
好像叫“仲俞”?
司理塔从来没有指名道姓过要底下待修所的谁谁谁,还是总部亲自派人来保驾护航。苏律回心下有了判断,回说:“我明白。”
他一边说一边在赵省手心里写“仲俞”。赵省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深深地看了眼苏律回,便跑向资料室。
苏律回深吸一口气,回审讯室找相寻昼,相寻昼倒是老实,见他进来,坐的板板正正的。
......还是那么的欠,苏律回心想,从兜里掏出一副手套带上。
“啪”的一声,相寻昼手铐被打开,苏律回将手铐扔到一边,说:“成交。”
相寻昼蹦起来,兴奋地说道:“你现在是准备私放嫌疑人吗?”
“不,”苏律回将短刀塞到他的手上,“是你劫持人质潜逃。”
“......还是你想的周到。唉,可惜了,还以为今天能跟苏博士一起私奔呢。”相寻昼大为遗憾,将短刀在指尖转了几个来回,问:“那我们走吧,我的人质。”
——陌城修理所。
苏徊将一壶“醒春山”泡好,端正恭敬地一杯杯摆到几位大佬的面前,又悄悄退到角落。
木昭昭小品一口,微微颔首,苏徊眼底有了些许微光,他无比渴望地看向杨尧。杨尧却好像不懂这些一样,端起杯子一饮而尽,还因嫌弃杯子太小皱了皱眉。苏徊眼里的光暗了,心里的火却更旺了。
他清清楚楚地记得,在很久之前,也是相同的场景,只是人员不全相似,杨尧大方地夸赞了苏律回。
“修理所的安保设备可谓联邦顶配,怎么这么多年早不丢晚不丢,偏我们来的时候,就丢了?”坐在杨尧左边的副官阴阳怪气道。
木昭昭懒得看他,说:“是啊,你们一来就丢,也不知道是谁的问题,指不定有人贼喊捉贼。”
副官早听闻木所长喜怒无常,不好说话,今日一见果然如此。于是换了个套路,说:“虽然我们都知道这是个意外,但木所长的失职确是板上钉钉的事。当然了,我们总部既然来了,自然不会袖手旁观,定会全力协助修理所找到043。”
木昭昭摆摆手,说:“别介,我不需要。”
见副官还想说些什么,木昭昭连忙接着说:“别忘了,我还是行动局的特派员。你说特调令和日曜旗一起出现的话,联邦的人会怎么选?”
日曜旗是联邦特种人力部队的军旗。与之相应的,便是月蚀旗,那象征着令外邦闻风丧胆的复制人“不死军团”。二十年前,联邦曾召开国会商讨是否取消人力军队,杨尧带领一众将领坚决反对,此事便不了了之。
但不可否认,日曜旗在民众心中的地位并不高。而特调令的蓝蛇徽则深刻在每个人心中。原因无他,因为行动局一旦出手,必见血——无论是什么不法分子,只要上了行动局的蓝名单,抓到便是当众枪决。久而久之,便在人们心中立起了威望的高墙。
副官沉默不语,杨尧此时开口说话了:“043找不到,你特派员的位置可坐不稳了。”
“是,”木昭昭刚才敢威胁副官,就是看准副官权力有限,但总司令说话还是有分量的,她也及时改变策略,乖乖地说:“所以请司令给我两天时间,后天我一定将043完完整整的带回来。”
杨尧叹了口气,有些沧桑地说:“我是好久没回陌城了,沧海桑田啊。”
杨尧年过半百,但在这个人均寿命两百年的时代里,还算不上老,头发也未见斑白。他眼神如鹰般犀利,经常给人“不言而怒”的感觉,这会却显露出一丝慵懒倦态。
木昭昭笑道:“我带司令到处转转。”
旁人再愣,也知道两人的交易是达成了,上司都发话了,他们除了撒花鼓掌还能干嘛?纷纷一改剑拔弩张的姿态,握手言和......虽然时限只有不到两天。
就在这一片祥和之际,一道端脑传信飞了过来。木昭昭发现是赵省的消息,莫名生出些不祥的预感,差点一脚踩空。
等到她与杨尧走到静处,她才深吸一口气打开传信,只听赵省说:“苏律回被南十字劫走了。”
听到这,木昭昭突然就笑出了声,在杨尧不解的眼神中,她指着不远处围着人鱼雕像遨游的锦鲤群说:“杨伯你看,这锦鲤又犯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