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斯羽的手愈合得十分顺利,如期拆除石膏后,除了还没有开始亲自动手纹身,他已经基本恢复了正常的工作节奏。
两周之后的某一天,他去医院复诊,叶宁说什么都不同意,死活都要陪着他一起。周斯羽不知道他安的哪门子心思,直到他在诊室外兴致勃勃地提议晚上去1991庆祝的时候才知道他目的何在,在走出医院大门之后便无情地拒绝了他,不由分说地让他另择时机。
叶宁不死心地询问理由,毕竟过去周斯羽对这些事向来是挺积极的,可他的嘴就跟缝上了似的,半点风声都不愿意透露,叶宁只能认栽地将他送回了家,扫兴而归。
周斯羽拆了石膏之后一直忙着处理店里的事情,贺鲤也不再三点一线地往他家跑,两人期间都没再碰过面。这天在他的盛情邀请之下,她才在下班之后去到他家。
走到门口时,刚想摁响门铃,却意外发现有人给她留了门,贺鲤便直接推门而入。她换了鞋捧着花往里面走,却始终不见任何人影,更别提有人来迎接她。
偌大的房子异常安静,她正盘算着是不是周斯羽忘了这回事又或者是有什么其他的可能时,屋子里传来一阵响动,引起了她的注意。
以往她来的时候,阿姨早就离开了,今日难得听见厨房里还有动静,她便不免得有些好奇地走到门口探头往里看了看。这不看也就罢了,一看,里面竟然站着一个她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背影。
“周斯羽。”
“周斯羽。”
“周斯羽。”
贺鲤连喊了三遍周斯羽才勉强听到,见是她连忙抬手关了抽油烟机,用围裙边擦着手向她走来,语气里尽是温柔,“来了?”
“嗯。”她低低地应着,忍不住开口问道:“你在做饭?”虽然这事显而易见,她未免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至少在她心里他并不是什么居家好男人。
周斯羽点点头,掰过她的肩,将她往外推,“先去坐一会儿,饭马上就好。”
贺鲤听话地走去了客厅,将花朵从包装纸中拆了出来,熟门熟路地找出花瓶,灌入水后把花都插了进去,最后将花瓶放上了餐桌,让整个空间增添了一抹靓丽的色彩。
等她收拾完,周斯羽的最后一个菜也上了桌。两人照旧是面对面而坐,大概是许多日子不见,贺鲤在他的注视下浑身不自在起来。
周斯羽看出了她的拘谨,转而拿起放在一旁醒好的红酒,正要替她斟上,被她眼疾手快地用手盖住了杯口,小声解释,“我开车来的。”
他的手停留在空中,没有要收回的意思,“一会儿我送你回去。”
“你要怎么送我? ”她愣愣地看着他,他面前放着的空杯子显然不是用作装饰的。
“打车送你。”
“可我明天还要上班。”
“我送你上班。”
“我不是说这个…… ”
“那你想说什么?”他亮晶晶的眼睛扑闪着睫毛看她。
贺鲤觉得无论她说什么周斯羽都有应对的办法,想着今天是个值得纪念的日子,心不自觉软了三分,虚掩着杯口的手迟疑片刻后轻轻拿开,默许了他的动作。
醇厚的红酒注入杯中散发出扑鼻的香气,在玻璃杯与灯光的交相辉映下展露出致命的美感。
她主动举杯,面带微笑看着对面的人:“恭喜你顺利康复。”
回应她的是同样温柔的笑,“谢谢。”
高脚杯清脆的碰撞声并不突兀,贺鲤浅浅地抿了一口,柔和的酒香顺着喉咙一路滑进胃里,让她忍不住又多喝了几口。
伤口刚刚愈合,周斯羽浅尝辄止,毫无留恋地放下杯子,“说起来,我能好这么快至少有你一半的功劳。”
“为什么这么说?”明明是她害他受的伤,她最多也只能算将功补过。
“因为你之前每天都来看我,流了那么多眼泪,”他手肘靠在桌上,单手托住下巴,“还付出了那么多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