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刘帆心里一片惊涛骇浪正在进行思想大战的时候,徐知骁偏头瞥见了夏深寥还没来得及收回的笑,很小声地问:“笑什么,有那么好笑吗?”
他觉得,看热闹应该是每个人类都会拥有的习惯,而且刘帆每次反应都那么大,手边有个他的“把柄”也很难不试着逗一下他。
“没。”夏深寥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我没笑,你可能是看错了。”
徐知骁无语:“我眼睛是好的,还看得清欸谢谢。”
“嗯,你不说我可能还不知道。”夏深寥淡定地回嘴。
……可恶,总感觉拳头硬了。
“你说说你们,逃课就算了吧,居然还被逮了?”文老师恨铁不成钢地指着他们念叨了一顿,“你们就没想过这么多人空个位置都特别明显吗?”
刘帆认错速度非常快:“对不起老师,老师我错了老师,我下次真的不会了这次是特殊情况……”
“得得得,你别跟我说这些,回去上课。”文老师一听刘帆张嘴胡诌就头疼,摆了摆手,“这就是你们最后一阵快活日子了,玩去吧玩去吧。”
事实上也确实是文老师说的这样。
随着期末考的时间越近,班里的氛围就越紧张,曾有人试探着问:“大家不是都说不学习吗,怎么还在看书?”
“我不学了你学吗?”
“我也不学啊,我学什么,反正学了半天还是那个样子,呵,我这辈子都不会再碰学习一根手指了,我的心已经被它伤的透透了……”
“欸,”潘凯带着数学题路过,“把你们俩手里的试卷放下再说话,好不好?”
“……”
大家最终还是进化成了自己不认识的样子,一个两个嘴上都说不学了不学了再学就是傻*,动作却诚实的连笔都不想放下,全身上下只有嘴是硬的。
刘帆学着学着,忽然悟了:“我们是不是都被沉没成本套牢了?”
“哦,”尹任淡淡地应了,“然后你就不学了?”
刘帆趁着这个机会放松了下关节:“先声明啊我可没有这么说,但你看看我们这一个个的都变成了什么样子!”
他沉痛地哀悼:“你看看,全都成了明面上学习背地里还要疯狂学的内卷王!”
刘萱把书卷成筒不轻不重地敲了一下他的脑袋:“那就请这位内卷王坐下,好吗?你挡着其他人抄英语作文了。”
刘帆悻悻坐了下来,陈煦抽了抽嘴角:“我感觉我们比起来后面两位完全称不上内卷之王好吗?请你正视一下你自己的懒惰,再对比一下人家……”
刘帆扭过头,看了眼坐在最后一排的骁哥和夏哥——好,两个人一个支着脑袋看着动作潇洒,但手上的笔却半点没歇过,一个坐得端正但笔有一搭没一搭的写……
刘帆和他们两位熟悉了一阵子,也知道夏深寥的做题习惯,大多数时候挑着难题写,如果是自己一个人用的练习册就写得更简练,有时候刘帆瞥一眼都觉得有异星语言入侵了他的练习册。
当然了,在这方面尹任的嘴从来没温柔过:“你都没学过那些,当然觉得看不懂了。”
对此,刘帆的回答是:“你行你上。”
他没学过是一方面,夏深寥写的潦草简洁到步骤都跳了好几个也是一方面。
虽然以刘萱观摩正确答案许久的结果来讲,该有的步骤居然都有了,如果要从步骤上扣分还真扣不了,但不妨碍刘帆看的一头雾水。
这时候徐知骁就瞥了眼他们围着大惊小怪的属于夏深寥的练习册,很平静地把几个缺了的步骤跟他们口述了一遍——见鬼的是刘帆居然真懂了。
“不是,我之前确实没学过这些啊……”他在嘴里喃喃,“莫非我真是个天才?”
“我觉得可能不是因为你是个天才,是骁哥天选教师圣体——”听见后排动静的潘凯转头悠悠地说,“我一开始听骁哥点拨一两句就懂了的时候也觉得我有天赋,后来自己上网找网课,听了三天……”
“会了?”
“服了。”
四目相对,刘帆低下头,潘凯死鱼眼看他:“我知道你在笑,这么遮遮掩掩看着想做了亏心事,要笑能不能笑得光明正大点?”
“哈哈哈哈哈哈!!!!”
言出既遂,刘帆笑得猖狂,潘凯拼尽全力才把自己蠢蠢欲动的拳头按下来,满脸同情地看着尹任:“你平时就过的这种日子吗?”
“……嗯。”
“辛苦了。”
“嗯。”
一唱一和的,跟来这讲了场相声似的。徐知骁不知道什么时候嘴角也扬了起来,懒懒地在空白处写下最后答案,白纸黑字洋洋洒洒又规整的一大篇,连涂改痕迹都少见,确实赏心悦目。
“对了,”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转头问夏深寥,“你爸爸那边,有消息吗?”
夏深寥看戏的动作顿了顿,两个人虽然很少提起这些,但无论是徐知骁还是夏深寥都不避讳在对方面前提起——或许是因为在不知不觉间,两人都拥有了彼此的一堆特例。
久而久之,这也没什么好在意的了。
夏深寥看着他,良久,摇头:“还没有。”
但他有种预感,快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