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起,我不在家的时候你就在卧室里好好呆着,不要出来。”
何夜的语气有些理所当然的意味,这句话的每一个字都刺痛了姜北兮,他苦笑了一声,眼睛看向别的地方。
“一开始说让我在家待着,不要出门,现在又让我连卧室都不要出,我想不明白你要干什么。”
“啧!”何夜看着姜北兮,“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你生病了,他们都以为你在医院里,你如果忽然出现在大家面前,别人怎么说?”
姜北兮没再说话,何夜倒是若无其事地把饭吃完了。姜北兮越想越委屈,他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会让何夜变得这么谨慎,像个贼一样偷偷摸摸。
在寂静的有些阴森的客厅里,忽然一声清脆的打火机声打破了安静,姜北兮猛地站起来,心里的积怨将要喷出时,又堵在了胸腔里,最后只冷声说了句:“别抽烟了。”
直到睡觉时,他们两个人都没再说过话。
第二天一早,何夜照常早起去上班,姜北兮迷迷糊糊看他出了门,随后又倒头睡了。再次醒来时,肚子已经饿的咕咕叫,他伸了个懒腰,揉着肚子准备去厨房找点吃的,卧室的门却怎么都打不开了。
一开始他还怀疑是门把手不好用了,当他想到何夜昨天的话时,一种蚀骨的寒气斥满全身,让他脑子猛地一懵,头皮发麻。姜北兮使劲转动着把手,他不信何夜会真的这么对自己,但事实就在告诉他,他被锁起来了。
姜北兮坐在地上,明明不是冬天,他却冷的要命,不自觉就抱住了双膝。不知愣了多久,他才想起来给何夜打电话,电话那头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声音,但语气却像个陌生人。
“干什么。”
“我还没吃早饭呢,你这是什么意思?”
“奥,我忘了。你再等等,我让南汐回去一趟。如果没事我就……”
“我问你这是什么意思!”姜北兮大喘了几口气,让自己努力保持平静,“你怎么回事?”
“我昨天说过了啊,我以为你同意了。在开会,挂了。”
姜北兮把手机使劲砸在地上,屏幕摔的粉碎。再这样下去,他觉得自己真的快疯了,不用装都能进医院。
阳光很好,打开窗帘整个屋子里都亮了起来,但窗户框中间却横了几条钢筋,才不到一周的时间,姜北兮就发现,自己是真的被关起来了。
手机摔坏,姜北兮也没有办法再联系谁,他第一次感觉到绝望,即使是父母离世时,他也不曾有过这样强烈的感觉。
房门被从外面打开,姜南汐叫了他一声,把早餐放在桌子上,说:“给你打电话怎么不接,我快急死了。”
姜北兮有气无力地走出去,瘫坐在沙发上:“你去里面看看,看他对我做了什么。”
姜南汐只是站在原地往卧室里瞟了一眼:“你们两个还能有什么解不开的事啊,你就是太闷了,人一闷心思就会敏感起来。我问过了,你再坚持几天,他知道把你锁卧室不对了,说以后不会那样了。”
姜北兮抓了抓头发,闭上眼睛冷笑了一声。
姜南汐继续说:“小夜哥说给你打电话打不通,让我转告你一下,他今天去见一个朋友,可能得晚点回来,让你不用等他了。”
姜北兮现在还哪有心思吃饭,满肚子的怨气都饱了。他呼了口气,往沙发上一躺:“你替我告诉他,我现在没手机了,他不用怕事情暴露。”
听了这话的姜南汐无奈地说:“不是都说了吗,就十几天而已,过了这几天一切就都回归正常了,就不能先忍忍吗?”
姜北兮猛地坐起来,顿了顿,沉声说道:“你知道吗南汐,任何人都可以指责我,不理解我,但只有你不行,你忘记我是在替谁背锅吗?”
姜南汐脸上立即难堪起来,刚要说出口的话也被咽了进去。
姜北兮叹了口气继续说:“你害怕承担责任,我可以理解,我甚至可以帮你揽下所有过错,因为我是你的亲哥哥,我想保护你,但你却不能当作理所当然。”
说完这话的姜北兮继续闭上眼睛躺在沙发上,沉默了片刻,姜南汐才又说:“我……是着急了点,刚刚我不该说那样的话,那你先吃饭,我还有事,得走了。”
姜北兮闭眼仰头靠在沙发上,待关门声响起,他才长长叹了口气。
每个人都很急,每个人都心存顾虑,每个人都必须为自己或他人而忙碌。在世情冷淡只懂自保的世界里,最先温柔妥协的那个人,往往不会达到期待的答复,反而招来更深的鸿沟。
姜北兮的一只脚,已经踏进了这条沟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