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露小心瞒着,她对经纪人事无巨细汇报,唯有江沅,她绝口不提。
那一天,沉露刚结束一场杂志封面的拍摄,江沅送的话剧票就送到了沉露手里。
只有一张票,沉露看了看当天的行程,发现时间宽裕,便草草梳洗一番去赴约。
然而开场近20分钟了,江沅还未出现。沉露倒也习以为常,江沅确实很忙,经常饭还没吃完人就先走了,或者直接放沉露鸽子。
两人心照不宣地可以忽略了那天酒店里发生的事,反而像个普通朋友一样相处起来。
再加上江沅的身份实在特殊,根本没有一个狗仔敢偷拍或者曝光他,沉露也不必担心有人会以此索要封口费。
即使有好事者透露给邵华平,沉露也不怕。
管天管地,还管她看话剧喽?
沉露不作他想,专心看起话剧来。
这场话剧本来名不经传,演员也没什么名气,只是作为凑数的工具,被送去国外评奖。谁知忽然拿了一个大奖,一时间炙手可热,一票难求。
台上无论是饰演儿子的青年演员,还是饰演父亲的中年演员,都表现出了非常精湛的演技。
拍戏多年,沉露辨的出演技的好坏,在她心里,演技可以分为两种,一种是程序化的演出,这种演员往往科班出身,受过系统的训练,什么时候该笑,什么时候该皱鼻子,怎么样流眼泪,都像设定过程序一样,虽然没有灵魂,但不会出错。
另外一种,就是像台上这样的,研读过剧本,钻研过角色情绪起伏,挖掘角色更深的感情,才能有如此出神入化的表演。
话剧讲的是一个自闭症男孩和单亲父亲的故事,折射出了不少社会问题。
父亲因为照顾儿子失去了工作,掏空了家底,但儿子病情依旧没有起色,父子一步步朝着绝望的深渊中走去。
但父亲一直没有放弃,坚持带着儿子做康复治疗。在康复医院里,有个母亲和他交流,说他们家的孩子很喜欢滚苹果,一个又一个,家里到处是他滚烂的苹果,每天有苹果香甜的气息。
那个母亲,每周要倒三班公交车,去城南的水果批发市场捡别人不要的烂苹果,因为他们家掏不出来剩余的钱买新鲜苹果了。
那个父亲笑眯眯地抱起他的儿子,开心地说:“我的宝贝真棒,只喜欢玩啤酒瓶盖,给爸爸省钱喽!”
可是临走了,明明自己也一贫如洗,他还是从口袋里摸出两百块钱,塞进别人口袋里。
“你哭了。”沉露的身旁递过来一张纸巾,一侧头才发现江沅不知何时已经坐下了。
昏暗的灯光下沉露满脸泪痕,眼眶湿漉漉的,鼻尖也红红的,像是一朵被雨水打湿的白兰花。
沉露接过纸巾,说了句谢谢。
“想起你爸爸了?”江沅调整了座椅,他的腿太长,而座位过于狭窄,他有种无处安身的感觉。
“没有,我父母很早就去世了。”沉露说。
其实江沅早就知道,沉露没有家人在身边,入圈太早,知心朋友也少。
沉露扭过脸来,一双眼睛亮晶晶的。气呼呼道:“我给你发消息,让你帮我带桶爆米花,爆米花呢?”
“你不给转钱,我凭什么给你带。”江沅说。
“垫付一下都不行,真小气。”沉露切了一声,再没说话,虽然他俩坐的是最后一排,但说话太多,终究是会因引起他人反感,要是被认出来就不好办了。
沉露这样想着,一双手突然捧住她的脑袋,江沅冰凉的唇盖了下来。
沉露一时没反应过来,睁大了眼睛看着江沅。
和江沅吃过几次饭,像个朋友一样处着,沉露对他也有几分了解。江沅这个人,别的地方都很好,然而对待感情的态度却非常随意。
仿佛一只蝴蝶一般萦绕花丛里,却从不会为了一朵花而长时间停留。
他皮相极佳,又非常聪慧,即使没有金钱加持,他身边的女人也不会少。
沉露瞧着他倒像是来者不拒的样子。
不过也有例外的时候。
有一次吃饭时,一个女生缠着江沅缠的紧,江沅直接打开视频,指了指对面素颜的沉露,说:“我有女友了,你别老不信,乖乖回去读你的书行不行,你家老爷子最不待见我了,我可不想给他添堵。”
沉露立刻放下刀叉,对着手机笑得异常甜美:
“你好,我是江沅女朋友哦。”
对方气得直接把视频给挂了。
沉露说,这个姑娘挺有毅力的,追了你这么久。
江沅摸摸鼻子,说,睡了一次非要叫我负责。
……
渣男,沉露从嘴里哼出这两个字。
江沅说,自己大好的青春年华,有钱又有颜,许多女生自己送上来的,难不成还真的当坐怀不乱的柳下惠?
你情我愿的事,沉露又不是他女朋友,无法站在道德上压制他,只好无所谓地耸耸肩。
只是不知道,江沅这次又在玩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