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秋吃了苦瓜道不出多苦的愤懑,双手紧紧握拳,一字一句:“我和你去审听阁。”
凤渝学着他道:“我不去。”见晏秋态度坚决站着,眉毛倒竖。暗道不好,惹毛了,这审听阁是非去不可了。去了审听阁,免不了罚。自己注定不好过,那就在添点柴。我不好过,那你更不好过。
凤渝收好自己抄写的一篇半的规训,起身,轻佻道:“好吧,我承认是我的干的,那又怎样?从我们罚抄这顺便挑本不就好了,嫌字丑,就叫字好看的人抄一份就好了。晏师兄何必大惊小怪。”他边说,边走,像是想这么一走了之。
晏秋手臂一横,拦住他。凤渝双手秒握拳,径直袭向晏秋脸颊。晏秋挡,两个人在此处交手,凤渝笑吟吟:“你要是有本事,你就点了我穴,把我拖过去审什么阁。”
“这是你自己说的。”
泽安众师兄极端分两派,一派自恃清高,视凤渝空气。一派自诩正道人士,替天行道。时不时找凤渝麻烦。凤渝天赋高,又勤奋修练,他十八岁也就是今年,泽安弟子无人能敌他。他自恃修为高,闹得泽安鸡飞狗跳。泽安长老亲自拜访望舒掌门人,愿意让凤渝过来望舒求学。
凤渝来望舒途中,自己教导自己,敬我者敬之,爱我者爱之,惜我者惜之,鄙我者鄙之,厌我者揍之,害我者杀之。向凡恒等人初见凤渝格外不顺眼,鼻孔朝天,激讽凤渝穿着、长相。
凤渝当即炸了,他这是从蛇窝摁到了鼠窝。他三岁来泽安,年龄是最小,修为是最弱,最受欺负,长老贬低偏心,师兄冷眼旁观,师弟苦枣木棒。他能把泽安那些高高在上似老虎的师兄师弟骂个狗血淋头,揍得鼻青脸肿,也能把望舒这些人皮禽兽骂个狗血淋头,揍得鼻青脸肿。
凤渝与向凡恒等人结了梁子,他心里愤恨,望舒和泽安没有区别!泽安能横着走!望舒也能横着走!他心里肯定自己很强,不认为自己会败给晏秋。
是以他亳不畏惧道:“是我说的又怎样。”
凤渝招数快如电、猛如虎。晏秋拆招不吃力,出招稳如山、力如牛。远远观看,就像两个龙卷风激烈碰撞。
凤渝越打越心惊,有点招架不住。他虽勤学苦练,但无人指导,他的武打只是牢牢记下书上动作,重复百次。他自己心里清楚,重点增强自己法力。他与人往往是速战速决,尽快把人打趴。
晏秋不同,他是长旭长老的大弟子,又深受梅山长老喜爱,两位长老细心教导,刻苦训练,又年长凤渝一岁。他的法力、武打强于凤渝。
凤渝再次被晏秋点了穴,他现在是动不了,说不了。只能愤愤地盯晏秋。
晏秋心里道了几声罪过,他竟然在图书楼跟人打起架。心中更是坚定和凤渝一起去审听楼领罚。他捡起烧毁的规训书,下意识翻了翻,炭黑页面咉入他眼眸。他心里又气又无奈。想不明白凤渝为什么要烧书,提弄他又不只有这一个方法。对凤渝“随心所欲”印象加重几分。
“我如实相告规训书是凤师弟烧的,只怕会引起一些师弟愤怒,认为‘凤师弟目中无人,欺人太甚。’争先恐后要与凤师弟交手,一个人打得过,七八个人怎么打的过。”晏秋冷静点,心想。脑海不由补充七八个师弟和凤渝交手画面,头不由一疼。
他下意识看向凤渝,漂亮清澈的眼睛瞪得圆滚滚,美艳绝伦一张脸写着又大又黑:放了我!再来!晏秋嘴角微微一扬。
“这事算是我挑起的,明知他心眼小,脾气大。我还逗他,把人惹毛了,出了个馊主意。”他心下决定揽下规训书被火烧的罪。
晏秋一本正经拖他走,凤渝顿时慌了,这太丢脸了!去审听阁领罚,关禁闭、挨鞭子、受杖棍、抄一百篇规训他心甘情愿认了,毕竟是他的错,是他自己无缘无故烧了人家门观书。怎么罚他,他都认,心甘情愿认!
他明知烧书是不对,他还这么做,是迁怒!他厌恨泽安所有人,他还没彻底解了心头恨,就强行压到望舒。来望舒途中,他心里是一点期待的,正所谓期待渺小一粒沙,失望卷起千堆厌。他见向凡恒一行人和泽安一群人,也就是灰老鼠和黑老鼠区别。他把对泽安讨厌平等移到望舒。惹怒晏秋,能给凤渝带来快乐,那就惹怒。他才不管对错。
他能跳能跑,跟晏秋去审听阁领罚,和被晏秋点了穴,不能说不能动去审听阁领罚是不一样的!从这一路拖到审听阁,来来往往的人见了,岂不是告诉别人,他打不过晏秋。总之!他非常!非常!!不愿意以这种形式去审听阁,他现在只有一对眼睛能动。他双眸紧紧盯着晏秋,希望晏秋理理他。
晏秋一本正经拖他到图书楼的大门,勉为其难道:“凤师弟,这样拖你去审听阁影响不好。我解了你的穴,你可自愿随我去审听阁。”凤渝眨眨眨眨眼。
晏秋失笑道:“凤师弟能做到自愿随我去审听阁,麻烦眨下眼。”
凤渝衿持眨下眼。
晏秋说到做到解了他的穴,凤渝松了一口大气,没忍住弯了弯嘴角。“趾高气扬”冲晏秋喊道:“走啊!”说罢,他不理会晏秋,自顾自大步向前走。
“不必了。”
“不必了是什么意思?!”凤渝停下脚步,略微愤愤抱手,转身道。
晏秋边上前,边道:“凤师弟金口玉言。你无故烧毁规训书,我以审罚弟子身份,罚你抄三遍规训。凤师弟可有意见?”
凤渝嘴角微扬道:“没有!”
“那就好。凤师弟抄好三遍规训,麻烦来墨书院,交给我。”
“我拒绝!我不想交给你。”
“不可以。”
“那行吧。”
晏秋微微一震,想不到凤渝这么轻松愉快同意了,他颔首告别,似想起什么来,“凤师弟,日后见了我,请不要装看不见。”
凤渝撇了撇嘴:“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