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一下的似乎都带着弑君的杀伐力量,鸿嘉帝面色微微一变,安慰自己礼贤下士,边观察着李玉娇的神色,边看着手帕,边又盯着江昱,免得人趁机靠近李玉娇。
江昱迎着鸿嘉帝的提防眼神,心里琢磨着去挖皇陵祖坟给太、祖爷告状,但目前对他来说还是李玉娇的毒。
这一下下的几乎都剐在了自己的心尖,刺激他浑身疼痛到麻木。
只觉时间漫长到他再一次反省过往没能习文练武。
到最后,他听得一声清脆的响亮回应“千金香的确在头脂中”,才回过神来:“头脂?”
顿了顿,他喃喃:“这……这点到遗漏了,她的确有许多款头脂。”
鸿嘉帝喊一声“查”后,便又再一次迫切问:“如何解毒?”
“卑职斗胆,需要用些偏门。”
“用!”
“卑职斗胆,您二位要不查源头去?”我就算再眼瞎再专注医药,也觉得眼下这氛围不对,不利于病患啊。隐娘用眼神示意着帝王。
鸿嘉帝:“不去,术业有专攻!”
隐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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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时辰后,屋内热气氤氲。
隐娘沉默的看看左边旁若无人的帝王,再看看右边面不改色的江昱,只觉自己是置身冰窟,冷得发抖。她最后神色复杂的看着熏笼上被蒙着眼的病患。
作为医者,她都不是此女的美貌是福是祸。
沉着脸施针结束后,她冷声提醒哪怕热得大汗淋漓还不肯离开的两位:“一炷香之后应有些感知,但因……咳咳……摩之浴之金针刺穴眼下已筋脉疏通又排出毒素,病患苏醒后便是冰火两重天的煎熬时期,残留未能一次蒸熏出的毒素会让她或……或有些……”
话还没说完,隐娘就见平坦在竹席上的病患忽然一动,而后鲤鱼打挺的坐直了身。
伴随着人的动作,金针“嗡”得齐齐共振。
隐娘一怔,迈步上前,就发现自己身侧已有两道身影狂奔过去,急得似还带起了一阵风。
见状她忍不住医者本性,“你们给我停,这熏蒸着呢,最怕受寒。”
都快要奔到李玉娇身边的鸿嘉帝硬生生止住了脚步,虽江昱落后了一步,但闻言也咬牙止步,只担忧的看着满面痛苦,甚至都开始咳嗽的李玉娇。
隐娘上前把脉过后,低声对着似乎有些意识回笼的李玉娇诉说:“病患你放心大胆咳,把卡在喉咙里那些异物放心吐出来……”
耳边嗡嗡作响,李玉娇只觉吵得自己原本就晕晕乎乎的脑子疼的厉害,真要呵斥一句闭嘴,却发觉光这一念起,全身四肢百骸都疼的厉害,像是有钝刀子在一刀一刀把她当磨盘一样在磨。
让她的身躯都能化作齑粉。
疼的闷哼着,李玉娇想要胡思乱想缓缓疼痛。想着想着,就想起自己昏厥过去的一幕,当即她浑身一个激灵,立马咬紧了牙关。
她竟然在小米面前昏过去了。
肯定把小米吓怕了。
这念头让李玉娇激起力量,迫切的想要睁开眼,看看小米是不是在床边。可不管她怎么睁眼,都觉自己眼前仿若有千斤顶压着,让她无法动荡。
明明很简单的一个动作,却怎么样也睁不开。
都是浓稠的黑。
黑的恐怖。
“不……小……”
江昱听得人惶恐的呼喊,赶忙解释小米由顾夫人带着:“咱们先听大夫的话治疗。你不要乱动,尤其是不要摘下眼罩。这……这对你的解毒不利。接下来都要带着眼罩。”
说着,江昱声音都有些颤,都不敢去看李玉娇不敢去看人蒙着的眼罩:“为了小米,咱们眼下什么都不要想,就先治疗。等身体好了,咱拿着丹书铁券敲登闻鼓去,问问锦衣卫怎么办事的。是皇帝下令守着江家了,结果都看守出事来。”
一听这话,李玉娇立马焦虑,撕喊着嗓子,询问道:“小米没事吧?”
这一声喑哑的都有些想待宰的猪发出凄厉绝望的呐喊,听得江昱恨不得自己中毒,立马沉声宽慰道:“没事小米很安全,事情发生后,锦衣卫在查。不纠出罪魁祸首来!”
“所以你不用担心,你就乖乖听大夫的话。”
“这大夫很厉害的,女大夫,还是锦衣卫的神医呢。什么都能治。尤其是这些用毒的。”江昱唯恐人慌张,张口就来:“想想多少贪官污吏进锦衣卫啊,那同党肯定害怕某些人遭受不住严刑拷打供出来,从而各种下毒。因此锦衣卫神医在制毒方面是经验老道。你一定要乖乖听医嘱知道吗?”
鸿嘉帝见李玉娇信赖的点头,飞速将先前这不亚于哄孩子的谎话沉默的复述了一遍。
锦衣卫神医看着鸿嘉帝张口无声的复述,只觉自己两只眼睛都要瞎了。惊诧着,她忍不住再看李玉娇,想看看人身上到底有什么能耐。
而李玉娇还哑着破锣嗓子,担忧的问:“那婆母呢?”
“娘也安全。”
“那你呢?”
江昱感动着:“我不安全,我能在你旁边?”
“那婉月呢?”李玉娇舔了舔有些干涸的嘴,吓得都要哭出声:“我……我们几乎形影不离啊!”
“她打小练武体质好。在发现你出事后,立马也给她查了。”江昱边说边给婉月使眼色。
婉月知道。
自家侯爷是害怕李玉娇知道只有她一个人中毒而胡思乱想。因此也中毒了,但皮糙肉厚的婉月立马趁机诉说习武的好。尤其是她以后还要暗戳戳的教李玉娇猴子偷桃,最好碎了男人的玩意!
听得人响亮的回应,李玉娇安心了,而后便觉自己原先忽略的疼痛全都涌上来了,像万箭穿心一样刺着她的身,让她克制不住呜咽:“那……那……那小米不在,我……我好疼……抱抱……”
话还没说完,李玉娇忽觉周遭一股寒意来袭,冷得她都想打哆嗦。瞬间,李玉娇害怕,怯怯开口:“相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