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看。”
沈清宁不情不愿地放下了手,微微抬起头,将整张脸露在陆时安面前。
陆时安完全没有注意到对方眼里的狡黠,紧紧拧着眉盯着她侧脸上那若隐若现的五个指印,内心的愧疚如潮水般涌出。
他怎么就没想到,出现了这样的流言对她来讲,不止要面对外界的压力,更要面对家里长辈的苛责。
这个世界本就对女子不公,偏偏他还自以为是的以为用强硬手段堵住了外界的流言就是对她的交代。
他不知道沈清宁面对沈自和的责问时是怎样解释的,也不知道当沈自和的巴掌打到她脸上时,她该有多委屈和无助,他情愿沈清宁提起这件事时是满腹的不满和埋怨,而不该是像现在这样风清云淡地说着自己没放在心上。
陆时安一句话都没有说,沈清宁却读懂了他眼中的自责与不安。
“家里的事情我自会处理好,三公子不必自责。”沈清宁眉眼弯弯,神情愉悦的让陆时安觉得安心。
是啊,她可以独闯匪窝,手刃十几个土匪,区区一个沈自和怎么会难倒她。
陆时安收回视线,清了清嗓子道:“嗯,那这次算我欠你的,日后若是有什么难处,可尽管使了人来找我便是。”
有了这句话,以后便可以顺理成章地麻烦他了,沈清宁等的就是这句话。
红果见她一路上都心情甚好,不解问道:“我瞧着姑娘与陆三公子的关系还是这么不温不火的,再有一个来月就是皇后娘娘生辰了,届时齐王那边恐怕就得有所动作了,照这个样子下去,恐怕你这里还没跟三公子有所进展呢,那赐婚圣旨怕是都到府里了。”
“怎么没有进展,今日不就是最好的进展了吗?”沈清宁放下手中的话本抬头笑道。
“今天有什么进展?不就跟三公子说了几句话吗?”红果道。
沈清宁轻轻叹气,不急不徐地说道:“说几句话就是进展啊,婚嫁大事,又不是上街买东西,看好了付银子就成。”
“可我急啊,万一到时候真的被赐婚,以姑娘的性子肯定是不能就范的,可天家的事,又容不得你依着性子来,到时候,到时候不就得抗旨了吗?天呐,这搞不好可是砍头的大事啊......”
红果越想越难受,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和沈清宁被押到午门斩首的场景了,眼泪都快掉出来了。
沈清宁揉了揉她的脑袋,安慰道:“放心吧,你家姑娘是谁,怎么可能任由事情发展到那一步,等着吧,就算我拿不下三公子,也绝不可能让陆砚端那个混蛋奸计得逞的。”
陆时安的手段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京中流言愈演愈烈,甚至都传到了陆砚端的耳中。
沈自和在下朝后被陆砚端警告了一番,回府后便大发雷霆,将沈清宁禁足在了府中。
同时被禁足的沈清云知道这个消息后,先是独自幸灾乐祸了一番,紧接着便发起了愁。
自那日后,她和姨娘就被关在了府里,没有父亲的同意,两人都不得踏出府里半步。
可自从自己被禁足后,齐王殿下自始致终都没露过面,甚至都没派人来问候过一句。
起初她以为是齐王殿下事忙,并不知道自己如今的境况,便派身边的贴身侍女趁着采买之际出去,又有意无意地将自己被禁足的消息透露给齐王身边的人。
按理来说,殿下知道自己被禁足的事情以后,应当是会替自己向父亲说情的,可已经几天过去了,父亲那边丝毫没有要替自己解禁的意思,甚至都没来看过自己一眼。
这让沈清云心里即忐忑又难过。
想到那一次的柔情蜜意,她从内心里是不愿意揣测将陆砚端揣测成一个口是心非的骗子的,难道是那小厮并未将自己的事转告给殿下。
心里正七上八下着,门外的人来报:“七姑娘来了。”
“让她进来吧。”沈清云连忙敛起神色,端起桌上的茶慢条丝理地品了起来。
“四姐姐喝的什么茶,闻起来好香啊。”沈清宁进来后熟捻地在她对面坐下。
沈清云慢下茶盏,抬眸似笑非笑地说道:“听说七妹妹也被禁足了?这下咱们两姐妹倒也算是同病相怜了。”
沈清宁听出她话中的嘲讽,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四姐姐此话差矣,我与姐姐可不同,我若想出去随时都可以的。”
这话说的一点没错,以沈清宁的武功,区区一个沈府还拦不住她。更何况她并不需要仰人鼻息才能活下去,别说是禁足,就是离开沈府,她也可以生活的很好,所以沈自和拦不住她的。
沈清云脸色微变,不知想到了什么,又咬着牙忍着怒意道:“既然如此,妹妹今日来莫非是看我笑话的?”
“姐姐多虑了,我是来帮你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