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了,野猪冲过来了,怎么办呐姐!”
江护界又慌又兴奋,使劲摇晃她的衣摆。
江饶饶被那野猪凶狠带血的模样吓懵了,慌忙一把抓住他的手爪子,颤声道:“躲,躲一下,快……”
“哥,哥哥,我们在这里!”
江护界不知天高地厚,胡乱朝雨中追野猪的封恕摆手。
封恕神色冷厉,从院门拐角冲出追上野猪,脚踩在门槛上,高高跃起,手里的短尖刀朝疯狂蹿来的野猪脖颈狠狠扎下。
“呜哇——!”
发了疯的野猪疯狂嘶吼,顷刻间轰然倒地,浑身抽搐。
封恕一手按在野猪身上,一手紧紧攥住尖刀的手柄,拧了两圈。
滚烫猩红的猪血溅了他一身,很快又被狂风暴雨冲刷干净。
吵闹声中,他喘息着缓缓站起身,脖颈青筋凸显,手臂狰狞的肌肉上,还蹭了一抹红。
刚结痂没多久的胳膊擦伤,又裂开了,伤口被雨水泡得发白。
“封,封恕……”
江饶饶打小被娇惯着长大,哪里见过这样充满野性的画面……被吓得发懵,眼眶红彤彤的,泪水打转。
封恕喘息了两口,下意识扭头看向她所在的屋檐下。
暴雨冲刷过扎手的寸头,糊着眼睛落下,他看不真切,抬手往上撸了一把脸,磁声喊道:“乖,不怕,猪死了。”
一句“猪死了。”
江饶饶被吓得回过神,身子微微一颤,眼泪晃动落下,砸在兴奋的江护界的手背上。
“姐?”
江护界下意识扭头看她。
一眼,就看见她糊满眼泪,被吓坏了的模样,慌忙安慰道:“姐姐,姐,你别害怕,我在这里保护你呢,你别哭呀,别哭!”
小崽子声音不小。
封恕心里一咯噔,连忙走向她,想到什么,慌忙把手里的短尖刀往地上一丢,撸了两把脸上的雨水,快步走近:“别怕,不怕,没事了。”
“不,不要过来……”
江饶饶哽咽着开口,本能的后退两步。
他浑身都是血腥味儿。
野猪身上溅淌出来的猪血,被暴雨冲刷之后晕染了整个院子,血的腥臭味,混着雨腥味……
江饶饶再一张口,胃里翻江倒海。
她踉跄着,捂着嘴巴慌忙跑进屋里,冲去厨房。
“饶饶……”
封恕站在暴雨里,死死盯着她抗拒跑进屋的背影,浑身僵硬。
她,在害怕自己……
“哎哟,哎哟!瞧瞧这头大野猪啊!”
院外,参与围剿野猪的村里男人们手里还攥着刀棍绳网,兴奋地冲进来:“太好了,多久没沾过荤腥儿了!封恕你小子够猛啊你!”
“可惜了这猪血,没接住,全流光了!”
“这头野猪起码二百斤,算算下来,一户起码能分到一斤多点儿的肉!”
“过年了哈哈哈,封恕你小子,还得是你啊!”
男人们也是什么遮雨的都没用上,被暴雨打得浑身湿透。
一群人围着地上死得透透的野猪,兴奋的说了会儿,三四个人扛起那死野猪,喊着:“一二三,走你!”
抬了出去。
江宏强走近僵在院子中间,神色冷厉凝重的封恕身边,瞅了眼屋里,拍他肩膀:“小姑娘家家估计是没见过这场面,被吓着了,抓紧时间回去洗个澡,换身衣服过来哄哄。”
封恕僵硬的转头,看向他,脑子一片空白。
“小姑娘都是喜欢强壮男人的,怂什么,走!”
封恕浑身肌肉紧绷,又看向屋里,在院子的狂风暴雨中站了一会儿,咬牙快步走出院子。
回到竹林深处,每天只回来睡个觉的茅草屋,塌了。
封恕:“……”
封恕眉头紧皱。
茅草屋的屋顶被狂风吹倒的几根大竹子压倒了一半,泥土胚砌成的土砖被暴雨冲刷浸泡透,倒了一半。
剩下半边还有茅草屋顶的,正好是他睡觉的木板床上方,墙体在狂风暴雨中摇摇欲坠。
雨水从旁边倒下的大空隙吹打进去,木板床上的枕头被子全湿透了。
床脚放的两身换洗衣服也全湿透了。
只床板底下,下乡时带来的大箱子还是干的,因为床板挡着,没被雨水淋到。
封恕在残垣断壁旁边站了会儿,烦躁的撸了把寸头,跨进屋里,把淋湿的薄被子,枕头和换洗衣服拧干,找了个布袋子丢进去。
又从一堆压垮的废墟里找出塑料布,抖干净,把皮箱包裹起来,带上东西,走出屋子。
正好,刚走没两步,身后“哗啦”一响,剩下的墙体在暴雨的冲打下,全倒了。
封恕脚步一顿,头也没回,冒雨走出竹林。
家里,江饶饶吐了个昏天黑地。
江护界在旁边急得上蹿下跳:“姐姐,姐姐,你别吐了,我求求你了,求求你别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