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冽的夜风似乎突然在库赞的耳边凝固,你带着酒气的呼吸喷洒在他的颈侧。
库赞的大脑一片空白。
“她刚才……说了什么?”
库赞僵在了原地,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怀疑自己是在幻听。
这个直白到几乎冒犯的请求让他的心脏差点停跳。
“她是在跟我说话?”
“她是在……主动向我索吻?!”
库赞的肢体僵硬,却下意识收拢手臂,只觉得怀中的温度一下子烫的惊人。你仰起的脸庞近在咫尺,他低头看着你的眼睛,那里仍旧醉意朦胧,可你刚刚的语气却又那样认真,就好像那真的是你经历过深思熟虑后才提出的请求。
狂喜如同汹涌的潮水瞬间漫过他的心头。
“为什么不能?当然可以!”
他盯着你的嘴唇,眼底情绪翻涌,他几乎马上就要低头吻上去,温热的呼吸已然拂过你的唇瓣,但下一秒,他的理智迅速回笼。
“不,不对!”
库赞猛地收紧下颌,努力克制住自己的冲动。
“她为什么要这样?”
他突然想起自己那天在冰面上的告白,想起你和博加特在食堂的对话,你从来都没有正面回应过他的感情,现在居然会向他主动索吻?这样突兀的主动,究竟是为了什么?
“她是不是把我当成别人了?”
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可怕揣测让他下意识皱眉。
“不,不可能。她叫的是我,她只会这么叫我,她知道她在对谁说话,她只会这样下意识依赖我。”
这个念头刚一冒头就被他强行掐灭,库赞在心底近乎偏执地反驳,不愿意让这个猜疑在他的脑海里多停留一秒。
“但她真的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疑问如荆棘般在胸腔疯长。
“她真的明白亲吻的含义吗?她真的知道这个吻意味着什么吗?”
酒精能让你毫不掩饰地在他怀里夸奖多弗朗明哥,让你毫无顾忌地贴近他抚摸他,让你把你平日里恪守的所有规章制度全部抛诸脑后,几乎彻底丢掉你所有的理性,在这种情况下,这样的索吻又怎么会是清醒的抉择?
库赞的大脑一片混乱,渴望与理智在剧烈冲撞,分别叫嚣着让他去遵守完全相反的指令。
他盯着你因酒精而酡红的脸颊,瞳孔里映着你微张的唇,他的理智在疯狂敲响警钟。
不,他不能接受这个吻。
他猛地深吸一口气,试图让风去冷却燃烧的血液。
如果顺从本能,如果他真的接受了这个被酒精催化的吻,那你明天清醒之后,会不会因此而后悔,会不会认为这个吻只是个荒诞的错误,库赞皱紧了眉,他忍不住想,你会不会认为自己在酒后冒犯了上司,违反了《副官手册》的某条律令,从而疏远他,甚至因羞愧而远离他,这个设想让他的呼吸颤抖,如果你真的这样,那只会让他比死还难受。
不,绝对不行,库赞想,与其品尝这种转瞬即逝的甜蜜后再失去,他宁愿孤独地守着这份苦涩的清醒,哪怕这无比艰难。
他要的,是你清醒的吻,而不是这种酒精作用下的无意识的冲动。
库赞静默了一会,他等待自己的心跳回归正常,才听见自己对着你发出压抑的叹息:
“……不行。”
月光流淌在你泛着酡红的脸上,你歪着头看着他,醉意朦胧的眼睛里既没有失落的阴影,也没有被拒绝的委屈,你只是有点困惑地点了点头,就像是接收一份被打回的不够完美的文件一样自然:
“好吧。”
然后又重新窝回了他怀里。
库赞盯着你带着困惑的眼睛,那里看上去几乎没有泛起一丝情绪的涟漪,他的喉间泛起一阵酸涩。你窝在他怀里调整姿势的动作自然得可怕,那声轻描淡写的“好吧”,让挫败感和后悔一瞬间涌上了他的心头。
“就这么平静地‘好吧’?!”
理智不断提醒他,向他强调着克制的正确,他清楚自己做了对的事,可心底又难以控制地懊恼,他甚至荒唐地幻想自己能够穿越回几分钟前,将一切倒带重来,在你询问他后马上答应,告诉你说当然可以!
可你平静得近乎淡漠的反应,让他不得不再次叩问:你真的是因为喜欢他而想吻他吗?
他的记忆突然闪回你分析德雷斯罗萨犯罪率时的模样,专注、平静,除了醉酒的反应,你现在看上去和那时候几乎没什么区别,你就像拆解什么精密仪器一样去认真剖析着每一个细节。他忍不住怀疑,此刻的索吻,对你来说,会不会也只是一个待解的谜题?
你的那句“好吧”,里面究竟是失落,还是无所谓?
库赞的目光追随着你垂下的眼眸,胸腔里翻涌着难以名状的焦躁。
你想要吻他,到底是因为突然开窍的真心?还是醉酒后的本能依赖?或者你只是在做一个荒唐的实验?这个无解的问题让库赞牙根痒痒。
他还陷在思绪的泥沼里挣扎,忽然有一丝温热的气息拂过他紧绷的下颌。
你再度仰起泛红的脸庞凑近,平日沉静的眼睛盛满了固执的困惑,仿佛无法理解他为什么会拒绝你,他听见你用同样认真的语调又问了一遍:
“真的不行吗?”
库赞那一瞬间只觉得你的询问像一颗炮弹一样击穿了他好不容易筑起的防线。你的目光里写满不解,仿佛他的拒绝是什么违背常理的怪事,这份天真的执着比任何撩拨都致命。
但那些担忧和纠结再次卷土重来,疯狂地萦绕在他的心头,占据他的脑海。
他沉默了。
他张了张嘴,他想说“小小姐,你喝醉了。”或者“等你清醒了再问。”
他想幽默轻松地略过这个话题,用他惯用的调侃方式一本正经地胡言乱语,试探你的真实想法:“啊啦啦,小小姐,《副官手册》上写了下属能对上司提出这种越界要求吗?”
但他什么也说不出口,像第一次的拒绝一样,最终只憋出了两个字。
“不行。”
第二次的拒绝已经不再像第一次那样坚决,他的声音低哑,像是自己在和自己较劲,声音里甚至带上了一丝恳求。
“别再问了。”库赞想
“我真的会控制不住吻你。”
“为什么她会这么执着。”库赞简直要抓狂了。
你平日从来不会这样,此刻却像被打乱程序的机器,执着地卡在 “亲吻”这个问题上反复纠缠,这种反常让库赞在煎熬和疑虑中又生出一丝欣喜——“她是不是真的因为喜欢我才想亲我。”
......
让他庆幸又失落的是,你并没有问第三次,你只是继续埋在他的胸前,用发烫的脸颊轻轻蹭他的胸膛,贪图他皮肤的凉意。
你贴着他的胸膛,却始终小心翼翼的恪守界限,尽量避免用嘴唇碰到他。
“她怎么可以这么……乖。”
库赞既心疼又好笑。
“连醉酒都记得‘不越界’,知不知道这样更让我发疯。”
这种无意识的依赖简直比索吻更致命。
“我到底在坚持什么?”
他忍不住质问自己,他把目光死死钉在你的脸颊,想象自己俯身下去会怎样。
但他不敢赌,他怕你清醒之后,用那双平静的眼睛看着他,认真地向他做检讨:“中将,抱歉,那只是酒精的副作用。”
不,库赞想,他一定要等待你清醒之后亲口说自己想要,否则这就是欺骗。
你呼出的热气洒在他锁骨上,库赞默默发动果实能力,让接触你的每一寸肌肤都保持恰到好处且舒适的凉意。
“如果不能吻你,至少你可以在我怀里多停留一会。”
他一边在心里质问自己“这是不是在趁人之危”,一边却丝毫不想推开,甚至微微调整姿势,让你蹭得更舒服。
“小小姐,你明天会记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