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先太子一案牵连甚广如今既然有迹可查,便万万没有置之不理的道理啊。”
“崔阁老这话是何意啊?若是真今日不合诸位心意重启旧案,崔阁老是想代朕用玺?”
“老臣不敢,可此事陛下若是如此轻易搪塞臣,臣愿做本朝血谏第一人。”说着崔意辅跪下一头磕在宫砖上哐哐作响。
女皇无奈的偏过头闭眼轻叹,便是多一眼也不想再与这些人讲那些又臭又长的酸腐道理。
韩知微见状继续对着殿中:“陛下,黎将军早料到各位阁老不愿离去,她嘱咐奴婢代为转告,她所要说之事事关者大,诸位阁老要是不愿走,就正好留下一起听听也无妨。”
“即是如此,那便叫吧。”
“是。”韩知微退了出去配殿的角门打开了缝隙,几个卫府服制的下属将一包裹严实的女囚押了上来铁链束着手脚翻出猩红的血渍,托在地上发出冰冷的罄声。
这声音甚是特别,隔着一道薄薄的内殿门传到了殿上。崔意辅还跪着,关之白抬眼看了一眼刘翎的面色,却不见刘相任何反应。
黎亦欢走上殿前,向着女皇行礼。
“说吧何事?”
“陛下,各位阁老。这几日长安城中发生了数起疑案,案涉数坊甚至还牵扯到这教坊司。”
“黎将军如今是想将这满朝的权柄都拿了去吗?城中发生命案那是大理寺的事,便真是疑难还有刑部,什么时候也轮到你们内务府管了。”
“刘阁老别急啊,你们的案子事关者大必须面见圣上以死相逼,我的案子自然也是非同小可。”
吴之白不等黎亦欢说下去急忙打断:“简直是强词夺理。”
女皇瞠目警告着吴之白,厉声呵斥:“让她说完。”
黎亦欢嘴角轻勾,淡淡开口。
“近日长安城中发生的所有疑案都或多或少的与司徒昭仪相关,事关朝廷命官又是内宫女官,大理寺不敢托大便将此事早早的与卫府通了气。可下官派人详查之下却意外发现了这司徒昭仪的身世。”
“司徒昭仪的身世不过是前朝司徒清谋反案的遗孤,入了教坊后又入了内廷,早在陛下封赏时便是天下皆知。”
“远不止于此,下官查证这司徒娘子在入宫之前曾与阁部某位官居二品的大人往来甚密几乎形影不离。
这司徒昭仪可是内臣女官,非诏与外男私相授受可是什么样的罪,各位阁老怕是比我更清楚些,我便有话直说了。
从承平年间开始阁部二平以上的大员吏部均有详载。
而在司徒清谋逆案后的,除了三年前致仕的闻相五年前被贬黜出京的孙丛,剩下的如今便都在这殿上了。”
她说到此处,有意的放慢了语速环视着殿前的阁部诸人,视线最终落在了刘翎面上。
“黎将军我等是老了,可既穿着这身朝服便受朝廷封禄。你公然构陷阁部重臣你可想过后果。”
“当然不是肆意构陷,刘相情急什么。
我敢今日当着陛下和诸位说出自然有证据,但事关内gong娘子我不便在此展示,可由皇城司会同大理寺共同派人查阅。”
吴之白转向黎亦欢一侧接话道:“你若是有确切的证据,还会如今日一般对着我们几人公然威胁吗?”
“吴国老所言不错,我确不知是你们中的哪一位,可今日讲出决不是威胁。
司徒晓犯错已由卫府收押,但说到底此案是桩私情小事。
其实这事全凭娘子心意,可司徒娘子任凭下官说破了嘴也不肯将那人供出来。”
黎亦欢看向女皇,几日间自羁押了司徒晓后便与女皇商议出了此事的解决之法。
“谁都知道当今陛下是女子,这□□娘子间的规矩自然不能再以前朝时论,只是如今尚未做变。
现下言明原是下官斗胆请陛下的恩,司徒娘子本无大错说出来无非是陛下一道恩旨的事,可她忠贞非常不愿透露这人是谁倒叫皇城司难办。
按照刑律,已经上了大刑人不成样子实在可怜。
诸位大人今日若是愿意自认,陛下便可寻了由头,昭告天下成全了这桩美事。”
配殿的角门方向,铁链拖在地上发出的异响格外清楚。
黎亦欢细细打量着此时殿中的所有人的面色,面面相觑低头思索,几分烦躁、猜疑,各中情绪流动却唯独不见怜惜之色。
刘翎向前对着女皇:“陛下,本朝律法女官私通外臣乃是不赦之罪。臣虽不知我等几人中是否有人真的牵涉其中,但事关内廷臣请旨严查此事,鸾台上下愿协内务府详加察查。”
几分恼怒逐渐上了头,黎亦欢手指一根根攥了起来,头不自觉的偏向配殿中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