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肃巡抚?”虞归晚瞳孔猛地收紧,“谁让送来的?陛下看过了?”
魏逢春点点头:“娘娘不必惊慌,都是些寻常物件,最贵重的是这串芙蓉石莲花手串,不过看上去是京城的工艺。”
眼见与归晚松了口气,他继续道:“娘娘似乎很失望?”
虞归晚睇了他一眼:“你不必三番四次的试探我,我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所以奴才不能眼睁睁看着您带着我寻死。”
虞归晚笑道:“所以这件事就有劳你了。”
三日后腊八,李太主母女抵京,京中传言,陛下为了救治姑母,礼遇功臣,特意遍寻天下,请来了当世神医姜正,陛下侍亲之孝,待臣之恩,令天下人无不拜服。
是日,齐策派了太医院所有太医前去会诊,当然也包括姜正,虞归晚总算安心了
此时的宫中却隐隐暗流涌动,冯知念胎动难安,已经下不了床了,齐策带了林妙容前去探望李太主,林妙容本就自命不凡,眼下更是不可一世,日日以代行皇后之命为由,邀各宫嫔妃前去说话,王美人刚有身孕,身体百般不适,实在难以应对,只得求到了虞归晚这里。
“娘娘,嫔妾自知当日出言不逊,见罪于娘娘,可是嫔妾实在是走投无路了,素闻娘娘信佛,是个最心善之人,求娘娘大发慈悲,庇佑我母子二人。”王美人跪在虞归晚面前哭的梨花带雨。
她本名王颂宁,字宁安,族中并无入朝为官之人,只有父亲承袭广恩伯的爵位,算是没落了。
广恩伯王广川与林聿闲曾为同科,但是一人名落孙山后销声匿迹,一人金榜题名如今也算全身而退,想来当初送女儿入宫时,广恩伯叮嘱过女儿好好与林妙容结交吧,毕竟林妙容还是皇后的表妹,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美人这话说的真好听,只是我们家娘娘出身小门小户的小姐,哪有资格庇佑您这样的侯门贵女。”说话的是素秋,虞归晚知道她还记得自己第一日去凤仪宫时听到的嘲讽,提高了声音打断她道:“真是愈发放肆了,去给王美人上茶去。”
素秋瘪瘪嘴不情不愿的行了个礼,退了出去。
虞归晚并不是什么以德报怨的大善人,但王颂宁当日的话终究没对自己造成什么伤害,如今素秋也呛了回去,她便也不在计较,扶起她道:“是本宫御下不严,妹妹见笑了。”
王颂宁被素秋的一番话呛得脸红脖子粗,她咬着唇不敢看虞归晚,小声道:“是臣妾当日口误遮拦,娘娘赎罪。”
虞归晚拍拍她的手宽慰道:“妹妹说哪里话,当日是我迟到在先,况且人在屋檐下,妹妹不过随声附和两句,本宫又怎会介意,但是妹妹如此小心翼翼,实在令本宫羞愧。”
“嫔妾谢娘娘体恤。”王颂宁掀眸看向虞归晚,自己的家族已然破落,在宫中无依无靠,本以为凭借父亲的关系,与林妙容结交,也算有个依靠,却不曾想,自己在她禁足时率先有孕,她本就是眼高于顶的大小姐,现如今是愈发容不下自己了。
而且她还是皇后的表妹,思来想去,如今这宫中能依靠的便只有淑妃了。
为保自己肚中孩儿无虞,她本就下定了决心向虞归晚负荆请罪,却不曾想她竟如此好说话,一时心中格外愧疚了几分,拉着虞归晚连连道歉。
虞归晚反而被说的有些不好意思了,只能无奈的拍着王颂宁的肩膀,一遍遍说着没事。
王颂宁在千秋殿呆到了天黑才走,虞归晚也贴心的为她准备搪塞林妙容的说辞。
“临近年节了,往年宫里都要奉些在慈恩寺供百姓传阅,广布佛法,本宫一个人也抄不过来,你回去也替本宫抄一些吧,也算是为你的孩子积福。”
王颂宁红着眼经朝虞归晚盈盈一拜:“嫔妾谢娘娘庇佑。”
目送王颂宁离开,素秋很是不解的看着虞归晚问道:“娘娘就这么原谅她了?”
“他终究没做什么伤害你我的事,我为何要斤斤计较?”
“可是那日她的话说的那么难听。”
“你不也替我呛回去了吗?”
“可是您是淑妃娘娘呀,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怎么容许她们如此侮辱。”
“素秋,”虞归晚拉着素秋的手,让他在自己身边坐下:“那日她说的话确实不中听,今日你也替我还了回去,此事便到此为止了,她做错的事说错的话,对我所造成的伤害,并不会因为我与她的地位高低而有所不同,所以什么错领什么罚就好。”
素秋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突然她脑中灵光一闪,问道:“那为什么有欺君罔上之罪,没有欺奴瞒下之罪?”
虞归晚被问住了,张着嘴,看着素秋许久,才拖着脸看着素秋道:“你是个玲珑剔透的人儿。”
“娘娘您还没回答我呢。”
“我不知道!”虞归晚笑着道:“你可以去内书堂学了,回来教我。”
“内书堂?我也可以去?”素秋眼睛一亮。
虞归晚点点头:“我求了陛下,以后所有太监宫女,不当值都可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