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夏看着素秋手里的酒眼珠一转道:“娘娘,潇潇姐姐已经给您备好了热水,奴婢伺候您去沐浴吧”。
虞归晚低头看着自己身上已经干涸的印记,接过酒走进了净室。
“在外面伺候,谁都不许进来!”
明夏与素秋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魏逢春看着虞归晚的背影,走出了千秋殿。
夜色渐浓,虞归晚换了身轻软的水蓝色杭绸寝衣,躺在贵妃榻上看书,她披散着头发,神色安闲,昏黄的宫灯给她镀上了层薄金,她美的如此出尘,时光流经她时仿佛都慢了几分。
连续多日未合眼了,她却毫无睡意,皇后催产药中的麝香究竟是何人所为,她毫无头绪,总感觉隐隐一股暗流正在逼近自己。
明夏已经睡去,素秋与潇潇在一旁值夜,素秋附在潇潇耳边小声问道:“姐姐,娘娘方才真的喝了一整壶酒吗?”
潇潇点点头,有些担忧的看着虞归晚,她本就寒气侵体,若是保养得宜还好,如今又骤然受寒,往后怕不知还要再受多少苦痛,皇上的恩宠如水中花镜中月,远看上去无比鲜亮,拿到手才发现不过是场幻梦,宫中的女子被这虚假的鲜亮蒙蔽,一生诚惶诚恐,追寻本就不存在之物,也是可怜。
就在此时许有诚匆匆而来,道:“陛下宣娘娘到御书房问话。”
“这会?这都过了丑时了,陛下叫我们娘娘所谓何事呀?”素秋心中惴惴不安,虞归晚却似早有预料般,合上书,站起身来道:“有劳公公了,本宫即可就去。”
她正欲更衣,突然瞳孔微眯,看着二人道:“景迟呢?”
“应该在值房吧。”潇潇回答,魏逢春虽是千秋殿的管事牌子,但平时话极少,是以潇潇并未注意到他。
虞归晚不置可否的点点头,换了身肉桂色银丝满绣百蝶裙,外罩雪狐披斗篷,跟着许有诚走出了千秋殿。
没有雪的夜晚,风极寒刺骨,吹得虞归晚又咳嗽了起来,乌云遮盖了月色,宫道上也漆黑一片,又一盏宫灯被风吹灭,素秋有些害怕的抓紧虞归晚的胳膊。
“别怕。”虞归晚拍拍素秋的手。
许有诚停了下来:“娘娘,到了。”
虞归晚抬头,看着眼前威严肃穆的宫殿,点点头走了进去。
御书房装潢古朴雅致,博古架上摆满了百官奏疏,与先贤名著,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墨香,虞归晚打帘进来,齐策正坐在龙椅上,翻看着奏折,其后一盏落地羊角宫灯散发着昏黄的光,打在他的侧脸上,看不清表情。
“臣妾参见陛下。”虞归晚屈膝一礼,“不知陛下星夜召臣妾前来所谓何事?”
齐策放下笔,抬头看向虞归晚,她似乎已经歇下,来不及梳妆,发髻用银簪低低挽着,半垂在颈间,看上去极温婉可人。
“冷吗?”齐策招招手,虞归晚走上前去,男人顺势握住她的手,担忧道:“手怎么这般冷?”
他目光扫向一旁的素秋:“怎么出门不给你们娘娘拿个手炉?”
素秋被吓得不清,忙叩头认罪。
虞归晚柔声道:“是臣妾怕陛下久等,命她不必准备了,怪麻烦的。”
女子特有的馨香扑面而来,二人许久没有这般说过话了,心中不觉生出一股温情,只是这股温情很快便被猜疑取代。
男人目不转睛的盯着虞归晚,道:“仲娮说姑姑的病见好了,明儿要进宫谢恩,再贺皇后诞育公主之喜,江氏之乱后,皇族子嗣凋零,如今与朕最为亲近的就是姑姑一脉,朕准备办场家宴,好好招待她。”
“臣妾病弱,此事需得由皇后娘娘做主,臣妾还是想请陛下许臣妾闭宫养病。”虞归晚道。
齐策看着眼前人低眉顺眼的模样,笑道:“朕还没说什么,爱妃怎么就推让了起来。”
“臣妾实在病弱难堪大任。”虞归晚闻言,诚惶诚恐的撩袍跪在齐策面前叩首道:“还请陛下赎罪。”
“你倒是个会享福的。”齐策俯身上前,看着眼前的女子,突然话锋一转道:“可是爱妃你忘了,如今皇后也在养病。”
“臣妾愚钝了,陛下赎罪。”虞归晚低着头,感受着头顶审视的目光,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