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血......"

"副作用。"他扯下实验服缠住伤口，"金液开始改造我的造血系统了。"

身后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林雅挣脱了量子锁定，她的尖叫在实验室里回荡："启动第七协议！重复，启动第七协议！"

裘德刚推开紧急出口的门，整栋建筑就剧烈震动起来。天花板塌陷，管道爆裂，冷水如瀑布般倾泻而下。

"他们在自毁设施！"季临风将裘德护在身下，用背部挡住坠落的碎石，"前面右转，有货运电梯！"

冷水浸透了裘德的衣服，黑发黏在脸上。她抹了把眼睛，看到季临风背后的衣服已经被血和金光浸透，每走一步都在地上留下发光的脚印。

货运电梯锈迹斑斑，但还能运转。裘德拼命按着关门键，机械蜘蛛潮水般涌来，最近的一只已经爬上了她的鞋尖——

门缝合拢的瞬间，她听到林雅最后的嘶吼："你们逃不掉的！血月已经升起！"

电梯剧烈下坠。

4

地下五十米。

货运电梯最终停在一个裘德从未想过会存在的地方——长安城地下的古河道系统。浑浊的水流在隧道中奔涌，两侧石壁上刻满了奇怪的符号，在青铜剑的微光下隐约可见。

"这是......"

"西汉时期的地下祭祀场。"季临风靠在湿滑的墙壁上喘息，"我父亲发现的，后来改造成了应急通道。"

他的情况越来越糟。金光已经蔓延到脖颈，右眼完全变成了金属色，说话时带着奇怪的混响，像是两个人在同时发声。

裘德撕下衬衫下摆，蘸着河水给他擦拭额头："我们得想办法阻止金液扩散。"

"来不及了......"季临风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听着，我最多还能保持清醒两小时。之后我父亲的人格会完全占据主导。"

"一定有办法！"裘德的声音在隧道里回荡，"林小芸说过金液是钥匙，而我是锁......"

"没错。"季临风艰难地从口袋里掏出一枚芯片，"这是我哥留下的最后研究......关于如何逆转量子纠缠。"

裘德接过芯片，发现上面刻着一个小小的Ω符号。当她触碰那个符号时，一段全息影像自动播放——季临川憔悴的脸出现在空中。

"如果你看到这个，说明我的计算没错。"影像中的季临川咳嗽着，"金液不是永生媒介，而是囚笼。三千年前，巫祝们发现意识传输会导致时空悖论，于是创造了Ω系统来封锁这个技术......"

影像闪烁起来。裘德看到季临川身后有个巨大的青铜容器，里面漂浮着七个孩童的躯体。

"......必须找到最初的七星祭坛......用Ω样本的血激活逆转程序......"影像突然扭曲，"记住，钥匙和锁必须同时......"

全息影像消失了。隧道重归黑暗，只有季临风身上的金光和青铜剑的微光照亮方寸之地。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林雅需要我。"裘德喃喃道，"只有我能启动那个逆转程序。"

季临风突然剧烈咳嗽起来，银白色的血液从嘴角溢出："不只是你......还需要钥匙......"

"什么钥匙？"

"我。"

他扯开衣领，露出锁骨下方的七星疤痕。那些疤痕正在发光，排列方式与青铜剑上的纹路完全一致。

"我是最后一个钥匙载体......我父亲用我的身体改造的。"

裘德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她突然明白了季临风为什么能抵抗金液侵蚀这么久——他本身就是这个系统的一部分。

远处传来水花声。不是自然的水流，而是什么东西在快速接近。

"他们来了。"季临风挣扎着站起来，"沿着河道向前走，会找到一座石桥。过了桥就是祭祀场核心。"

裘德扶住他："我们一起走。"

"不行。"他摇头，金色和褐色的异色瞳孔在黑暗中格外诡异，"我得留下来拖延时间。"

"你疯了吗？你现在这样——"

"正因如此。"季临风苦笑，"我能感应到所有金液携带者......包括那些机械蜘蛛。"

他从腰间抽出那把神经干扰枪，塞进裘德手里："找到祭坛，完成逆转。如果......如果我父亲控制了我......"

裘德把枪推回去："不。要么一起走，要么都留下。"

季临风怔住了。金光在他的瞳孔中流转，有那么一瞬间，裘德觉得他看起来像个迷路的孩子。

"为什么......"

"因为你说过我们是量子纠缠。"裘德抓住他的手，十指相扣，"那就纠缠到底。"

隧道尽头的水声越来越近。季临风突然笑了，那种发自内心的、真实的笑。他低头，额头抵住裘德的，呼吸与她的交融。

"那就跑快点，Ω小姐。"

他们冲进黑暗，手紧紧握在一起，像两颗坠入深渊的星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