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樱吹雪的午后，围棋社的玻璃窗蒙着层水雾。时光趴在懒人沙发里校对《褚嬴棋谱精解》的样书，钢笔尖在「倒垂莲」定式旁洇出墨痕，恰好圈住俞亮遗落在茶几上的银戒反光。那人正在给新生演示「大雪崩」，腕骨随着落子动作起伏的弧度，与画中褚嬴执扇的手势微妙重合。

"这页校样要重印。"社长突然拍在时光肩头，惊得他碰翻手边的冰美式。褐色液体漫过俞亮的训练笔记，在「2005.4.17 时光右耳泛红三次」的记录上晕开涟漪。时光手忙脚乱擦拭时，发现笔记夹层露出半截电影票根——正是初遇那日暴雨场的《情书》，座位号连起来恰是棋盘的星位坐标。

道场周年庆的彩排成了催化剂。时光踮脚悬挂褚嬴画像时，木梯突然打滑。跌进俞亮怀里的瞬间，他嗅到对方领口沾染的雪松香混着祠堂线香，羊绒开衫纽扣在锁骨处压出梅花状红痕。散落的画轴铺展在地，三百年前的棋谚「局终情未了」正对着二十一世纪的监控探头闪光。

梅雨季的潮气渗入棋院梁柱。深夜加练时，时光发现俞亮在更衣室更换护腕。藏蓝针织边缘绽开的线头里，金线绣的「落子无悔」随呼吸起伏，像未解的珍珑局。他假装弯腰系鞋带，瞥见对方后腰的北斗纹身在更衣镜里泛着微光，第七星的位置贴着上周表演赛的膏药贴。

"你的棋谱。"俞亮突然转身，带着体温的《平成棋战实录》擦过时光耳垂。书页间滑落的干樱花瓣背面，铅笔素描的睡颜正是上周特训时被偷拍的角度。时光耳尖发烫地去抢，却扯松了俞亮的领带，铂金领针坠入暖气片缝隙，在金属表面敲出《天魔大化》的节奏。

暴雨突至的傍晚，两人被困在器材室。时光拧着湿透的T恤下摆，看俞亮擦拭淋湿的棋罐。黑曜石棋子在白炽灯下流转虹光，在水渍未干的檀木棋盘拼出「双活」阵型。当惊雷劈开云层时，俞亮忽然握住他捡棋子的手，腕表链垂下来缠住红绳铜钱，在瓷砖地投下交颈天鹅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