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是情窦初开,春心萌动。
不过是半盏桂花酿,后劲好生厉害,若不是萧云征递过来那碗解酒汤,夏灵恐怕第一天当值就要昏睡到日上三竿。
昨日夏灵饮下解酒汤短暂恢复半个时辰的清醒,送别萧云征收拾干净自个儿,才挨着床就彻底昏死过去,直到次日鸡叫破喉咙,她堪堪睁眼,只觉头痛欲裂。
可窗外……日头已快要升起了。
“大事不好!”按照皇帝诏书,夏灵今日清晨该到钦天监上任灵台郎一职,正是越早报道才好痛前辈了解昨夜天象时辰吉凶,更何况哪有第一日走马上任就姗姗来迟的道理?
她匆匆套上青色官袍,对镜整理时乍一看还有些像萧云征那身深青武袍,只是更宽大了几尺——不对不对,夏灵往脸上泼一捧凉水,痛斥自己酒醉未醒,怎么此刻还糊里糊涂。
还好住处能抄小道,加上夏灵一路小跑,待她气喘吁吁赶到钦天监时,轮值的灵台郎还未离去,尚端坐室内整理桌案。
夏灵装作不在意地擦擦额角汗珠,平稳呼吸前去一一行礼拜见,好在钦天监同僚大多也好相与得很,领着她就往监正处去。
“这位是钦天监严监正。”同僚介绍道,“圣旨有吩咐,往后夏灵台便在监正旁的侧屋办公,若是有何发现,也好同监正上报商讨。”
夏灵点点头,抬眼去望端坐在正屋里头的那位严监正,先前萧云征提过几句,监正大名严远,善观天象判国事,受圣上重用,两派刻意拉拢皆不见他有所倾向。
她行过礼,只见那位老者微微点头,花白胡须随着呼吸一颤,便又低下眼去翻动卷册,还真如萧云征所说。
“监正比较严肃,”同僚打个哈哈,“哦,夏灵台还不知我叫什么吧?咱们算平级,钦天监不论先来后到,监正之外都是称兄道弟,愚兄虚长几岁,你往后唤我赵平兄便是。”
夏灵虽不晓得官场是否真如他所言,但还是随赵平所说挂上笑脸,故作轻松道:“多谢赵平兄。”
“夏灵台客气。”赵平左右晃手,大抵是还不想回去当值工作,待在原地苦思一会儿,突然想到什么似的,神神秘秘道,“这钦天监愚兄都带你瞧过一通,不过还有个地方乃重大机密,不为人知……想不想去看看?”
“不为人知?”夏灵问他,“那赵平兄如何得知?”
“愚兄的意思是,”赵平被她噎得结舌,舌头打结好几回才说清楚,“这是咱钦天监里头自己的秘密,出了这儿,别说看了,连个风声你都听不着。”
夏灵很是谨慎:“看了……没什么性命之忧吧?”
“当然啊,”赵平拍拍脖子,“愚兄这脑袋不是挂得好好的?”
“那,”夏灵可没忘记自己女扮男装拼了命想入宫是为了什么,都说圣上就是真龙天子,得天命授龙脉,才得以称帝统治,延续至今。那说不定这赵平所说的地方,就是豢养着金龙的处所呢?自己跟过去一瞧,那什么豢龙册上弄不明白的秘密,亲生父母的线索,还不是手到擒来?“还请赵平兄带路。”
钦天监不算多大,但赵平还是一路领着夏灵七拐八绕,终于在一堵红墙前停住脚步。
“往哪儿走?”夏灵左右张望。
“就这儿啊!”赵平似乎是早等着夏灵脸色疑惑,指指面前红墙,“不是这面墙,是这面墙的背后。”
“背后是宫中兰台,掌管本朝历代档案。”夏灵还记得萧云征在书房时教过的,“兰台里当然有绝密案册了,赵平兄这玩笑好无聊。”
“非也非也。若只是些档案,我故作神秘做什么?”赵平又放轻了声音,鬼鬼祟祟道,“传闻啊,就在咱们钦天监和对面兰台底下,藏着个……”
“锁龙台。”
“啊?!”夏灵没忍住惊叫出声,喜上眉梢,“真有龙啊?”
赵平差点要伸手捂上夏灵的嘴,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夏灵知趣也跟着捂捂嘴唇,学着赵平的样子,窸窸窣窣地开口:“当今圣上,真的养有龙啊?”
“何止啊,”赵平见她上钩,怪异一笑,捻捻并不存在的长须,悄声说道,“那锁龙台底下,藏的可是本朝龙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