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灵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叶顷趁着机会不忘再给萧云征镀一层金身:“姑娘你看,侯爷本来人也不错,何不多考虑考虑!”
“你是多担心萧云征娶不着媳妇,”她对叶顷调笑,“我看你还是多担心担心自己——日日值守,可该如何寻得心上人哟~”
“我有小妹,两人作伴,又不寂寞。哪儿像侯爷孤苦伶仃的,啧啧啧。”叶顷又猛地扭过头来,像发现了什么天大的秘密,“姑娘,我发觉你现在说话可是越来越像侯爷了啊?”
夏灵一个骨碌站起身:“近墨者黑嘛。”
宫内政殿,依旧是熏香袅袅,宫女左右执扇,冰山寒意阵阵,为圣上疏解暑热。
“治水之事如何了?”黎胥声音压在屏风内,听起来是古井无波。
萧云征不知怎的,却从这一如既往的声线中听出一丝紧张的意味。
他将江南所见所闻一一禀报,唯独把夏灵收到的册子一事隐瞒在心。黎胥开口,此次声音夹杂着轻轻的颤抖。
“你说,天蒙山?”
“正是。”萧云征稳住心中种种疑虑,按计行事,“蛛丝马迹均指向天蒙山,微臣以为,非得亲自前往,方可查清真相。”
黎胥深吸了一口气,一旁的宫女将扇子摇得更快,腰往下拱起,头低到不能再低。
“也好,朕允了。”黎胥含着笑意缓缓启唇,声音在烟雾缭绕中显得格外虚无缥缈,好似从半空中传来,“记得带上那位灵台郎——一并前往。”
次日清晨,夏灵才在侯府里见着萧云征,她昨夜留宿,还是同小五儿住在一块儿,两人说了一宿的话,这时候困得眼睛也睁不开。
萧云征问她可曾选好了东西,亦或是想把整个库房都搬去家里,夏灵皱眉怪他怎么把自己想得如此贪心。好在叶顷早早回家中陪伴小妹,否则此刻他定是要不知死活地怪叫着起哄。
夏灵正欲开口,抬头时猛地见萧云征眉间苦楚,仿佛有一万朵乌云环绕在男人的剑眉之间,恐怕是早朝时听见了什么。
她把肚子里的话先咽下去,意识到事态不一般,先问萧云征:“朝上是不是说了什么?”
古怪,十分古怪。
夏灵听完萧云征回来后交代的话,眉头拧得能打成一个结。
“侯爷是说,他私下召见做此决策,今日上朝时却找了别的借口命我们二人前往,对真正的缘故闭嘴不谈?”
萧云征才下朝,日头将将升入天际,发出耀眼白光。
男人捏着眉心,昨夜奔袭今日早朝,实在疲乏得很了。
“嗯,”萧云征一寸寸地将回忆捋清楚,“今日他还……特地提到了你。”
夏灵惊诧:“提我做什么!?”
“其实不只是今日,昨夜禀报时他也特地交代,令你随我前去天蒙山。”萧云征接过夏灵给他倒过满满一杯浓茶,忍着苦涩一饮而尽,“你本就是要一同前往的,可今日早朝时……”
黎胥没来由地兴奋,在朝堂上又是赏金千两又是赠绫罗予虚衔,但提到夏灵之时仿佛眼中冒出光芒一般,拔高了声音在堂中宣布。
“圣上口谕,赐宴夏灵,三日后,炎河畔。”
夏灵讶然:“他见都没见我,却说要赐宴给我?”
语毕不禁又皱着脸苦思:“萧云征,你说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多半是坏事,她总觉得心头一阵阵地跳,手上那串许久没有动静的鳞片也开始铮铮作响,宛如战前擂响的大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