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这么说,你果然是静德宫的人?冯路,你听到了。”
“是,陛下。”冯路恭敬道,转身扶起谢徊雪,“陛下宽宏大量,不治你冒犯天颜的罪,快走吧。”
说罢,强行将谢徊雪带离。
此时,镜头将三人同时框住,最前面的冯路谨小慎微,最后面的昭庆帝阴沉不定,而中间的谢徊雪微微低着头,面容平静、眼神镇定,一改之前的不谙世事,嘴角甚至翘起不易察觉的弧度。
“CUT!”
“过了!”
柳导站起身,率先鼓掌。其他工作人员跟上,片场响起此起彼伏的掌声。
柳导、樊制片自然欣慰,副导演、灯光、摄像、场记等打工人也是真开心。谢徊雪接得住梁柏的戏——虽说梁柏采用了不压戏的演法——意味着以后大家虚耗在片场的时间大大降低。
谁不想要一遍过的演员啊?!
在休息区候场的演员们则心思各异。
萧靖章真心为谢徊雪喝彩,岑少思笑吟吟,看不出异样,而江璇有些强颜欢笑的意思。
这很正常。从签下女二开始,江璇便一门心思压倒谢徊雪。
见谢徊雪在剧组里如鱼得水,她比谁都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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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势头正好,柳导赶紧继续拍摄。徊雪愈发挥洒自如,接下来的场次基本能够一两遍过。拍摄进度刷刷地往后赶。
拍完十条后,要换另一组人马上场。灯光师和道具师重新布置场地,谢徊雪和梁柏便挽起袖子,退到场边休息区。
小甜第一时间送上保温杯,让她喝点红枣水补充体力。
梁柏坐在旁边的折叠椅上,拿出手帕拭汗:“老啦,拍这几场累够呛。从前年轻时,连拍一天不带怕的。”
“瞧您说的,我还不如您呢,柳导再不喊停,我也要喊了。”谢徊雪笑嘻嘻的,摸出一个密封袋,“跟您分享个好东西,这是我叔叔淘澄来的上好参片,放两片泡水,保管一整天精精神神。”
说罢,她打开小袋子,硬给梁柏的助理塞了半包参片。
“年轻轻轻就吃参,这可不行,得加强锻炼啊。”梁柏瞅着参片质量确实不错,冷不防一把全夺过来,“这些都归我了,我年纪大,适合吃参。”
谢徊雪急了:“您倒是给我留几片啊。”
两人正半真半假掰扯,化妆师跑过来提醒:“谢老师,该换另一套造型了。”
“好,马上来。”谢徊雪应道,也不管参片了,匆匆向梁柏告辞,拎着裙摆赶往化妆间。
梁柏望着她远去的背影,轻轻点了点头:“小姑娘有意思。”
这时,柳导忙里偷闲,踱步到梁柏身边,随意拣了把椅子坐下。
偌大休息区,一群年轻演员扎堆在另一侧聊天,梁柏这边空空荡荡,显得好不冷清。
按理来说,梁柏是曾经的视帝,观众口碑极好,如今虽处于半隐退状态,但人脉资源依然深厚。想要上进的年轻演员,不该对他避而不见。
——可谁叫他在剧本围读时疯狂撅人。不管什么咖位、什么人气,只要让他察觉出敷衍之意,他都要直言不讳地说上几句。
岑少思是被教育得最惨的一个。
江璇好一些,不过不知为何,她打从心底里怵梁柏,总觉得梁视帝眼神过于犀利,能看穿她内心。于是和岑少思一样,绕着梁柏走。
更别提卢菀,天生胆小羞涩,做不出趁热灶的事。
其他演员察颜观色,愈发不敢和梁柏亲近。
梁柏倒是乐得清静,压根不在乎这些弯弯绕绕。他的人生阅历摆在那儿,早已看破娱乐圈的虚妄。如今只想拍些好戏,顺手扶一扶值得帮助的年轻人。
“梁老师,依你看,女主角配合得怎么样?”柳导神情轻松,随口问道。
“不错,不错。技巧尚有可打磨之处,情感把握得很到位,她演戏很真诚,很有灵气。”梁柏显然很满意谢徊雪,连说了两声不错。
见状,柳导笑了笑:“我签她时,没想过她会有这么大进步。她那时的演技,只能算达到及格线。要不是人物形象实在贴合,我差点签不下手。”
梁柏不置可否:“如今不比我们年轻那时候了,色艺德俱佳的演员越来越难找。你们啊,就是贪图人家的形象和人气。既然签了,就好好教呗。最怕的不是演技差,而是没有那份心。我看小谢挺好的。”
“是啊,她挺好,非常用心。你知道吗,她平时不上课时都会去我那儿,和编剧讨论剧情角色。我敢说,现在整个组里,对剧本最熟悉的,除了我和编剧,也就是她了。”
梁柏目露赞赏:“这么好的苗子,你可不能放过,假以时日,说不定能成第二个关若霞。我看这个组里,她算一个,萧靖章算一个,都值得好好培养。”
关若霞是八十年代斐声中外的女演员、影后,红了三十多年,留下不少传世之作。
柳导闻言,暗笑两声,图穷匕现:“那您不得帮帮我,带一带这两个好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