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若兰你疯了?!”电话那端,萍姐的声音几乎在尖叫。
八面玲珑的萍姐,会喊她“亲爱的”,喊“我的好姐妹”,几乎从来没有连名带姓的称呼她。
“你一个有名有姓的女明星,去摆摊卖煎饼果子?你是真准备做个素人再也不回来了?是谁当初喝醉了抱着我哭说不拿奖死不瞑目的,你要敢说一个不字,我就当再也没你这个朋友!”
静静听完萍姐的画,陈若兰将被风吹开的刘海挽到耳后。
她看着小吃车上摆放的生菜和薄脆,看着自己套袖上沾上的油污,看着路过的人捧着手机打量她的眼神,她忍住内心情绪的翻涌,冷静地解释:“我现在就是在为自己创造机会。”
她需要流量,需要热度,她需要确保以任何一种方式让时序看到。
时序身边那个出镜女演员的位置,必须得是她的。
“你怎么确保这个机会一定会轮到你呢。”萍姐的声音透着哀伤,“亲爱的,你不知道这个社会对女演员有多苛刻,一点的污点会压的你再也无法翻身。”
“所以,我在赌。”
安抚完萍姐,陈若兰放下手机,看着迎面走过来的人说:“你来了。”
医院外人流量本来就大,看见扛着“港琴市电视台”logo摄像机的人,又远远地围观着。
又过来几个买煎饼果子的人,陈若兰手里的活没停下。
烟味飘到方俏俏身上,她后撤一步,手作扇子,将眼前的油烟扇走。
有人围观,她还不能挂脸。
看着曾经让她痛苦的人,此刻戴着口罩,站在浑身油烟的小吃车前熟练地摊煎饼,心里的畅快感早就盖过了别的情绪。
她真该把时序也一起喊来,让他看看这个曾经满是心计,觉得凭一张脸就该让全世界都爱她的人,现在也不过是回到了她最该待的位置。
丑小鸭就该是丑小鸭。
“你们来采访啥呀?”有个围观的阿姨凑上去问方俏俏。
“大明星。”方俏俏笑了一声,指着还在忙碌的陈若兰扬了扬下巴。
阿姨顺着视线看过去,感慨着:“哟,姑娘真俊。她是在拍戏?”
“不是的阿姨。”方俏俏解释,“我们来采访大明星是怎么变成来摆摊的。”
陈若兰刚将做好的煎饼果子递过去。
她回头招呼着方俏俏。
方俏俏优雅地别好自己领口的小蜜蜂,走过去时连脚下的高跟鞋也变得轻盈,她挽住陈若兰胳膊,亲昵道:“若兰,好久不见,上次我们见面,还是在同学聚会上。”
小徐的镜头也缓缓追了上去。
“你是怎么决定出来摆摊卖煎饼的?从一位在镁光灯下光鲜亮丽的女演员有如此大的转变,心里应该也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吧。”
“网上有些风言风语,想必你也不好受。但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如果你真遇到了什么困难,作为你的同学,我很希望能尽我所能来帮助你,也希望电视机前的观众,能伸出你们的爱心……”
看着方俏俏温柔的样子,陈若兰甚至想笑。
她听着对方的话频频点点头,更加夸张地挽住她,满眼真诚:“嗯,有困难,现在还缺二十万,你要借我吗?”
扛着镜头的小徐迷茫地抬起头,以为自己听错了。
而镜头下,妆容精致的方俏俏更是有一瞬间的表情管理失败,错愕地愣在那里,面对陈若兰不安常理出牌的话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回什么好。
“没意思。”陈若兰回收摆腻了的笑脸,将自己的胳膊从方俏俏的怀里抽出。
周围突然引来小小的骚动。
陈若兰的目光穿过方俏俏,望着前方已经站了有一会的人,扬起下巴:“那你呢,时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