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生活的节奏,一旦建立起来,就带着一种惯性往前滚动。
薛宜年的第二周,基本围绕着三个核心模块展开:课程、图书馆、以及那个刚刚解锁的新场景——数据挖掘实验室。
他申请加入实验室的面试过程,和他预想的差不多。负责面试的是实验室的李博士本人,以及一位看起来就很精干的研究生学姐。
李博士很年轻,戴着无框眼镜,说话语速快,思维敏捷,问的问题也相当刁钻,直指项目核心。
薛宜年没什么紧张感,只是将自己提前准备好的、对项目背景和相关技术的理解,条理清晰地陈述了一遍。没带什么感情色彩,像在做一次严谨的学术报告。
李博士和学姐对视了一眼,似乎都对这份超出新生素质的冷静和准备表示了些许意外。
结果当场就出来了:“欢迎加入。”
薛宜年的内心评价是:“任务完成,效率尚可。”
实验室位于信息学院大楼的顶层,需要刷卡才能进入。里面空间很大,摆满了嗡嗡作响的服务器机柜、成排的电脑工作站,以及几块写满了公式和流程图的巨大白板。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电子设备特有的、略显干燥的气味,混合着淡淡的咖啡味道。
学姐负责带他熟悉环境,介绍了实验室的规章制度、设备使用权限,并给他分配了一个靠窗的工作位,以及第一个“新手任务”——处理一批需要预清洗和标注的基础数据集。
工作量不小,而且相当枯燥。
但薛宜年没什么意见。这就像游戏里的“打怪练级”或者“收集材料”任务,是提升技能熟练度和解锁后续内容的基础。他领了任务,找到自己的工作位,开机,登陆系统,开始按部就班地处理数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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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加入,在顾家内部也引起了小范围的“数据波动”。
顾纶的反应最为直接和激烈。“实验室?那是什么地方?你要一直待在那里吗?是不是很晚才回来?我能不能去找你?” 一连串的问题,伴随着肉眼可见的不安和烦躁。
“一个学习的地方,” 薛宜年耐着性子解释,“需要处理数据,需要安静。你不能去。”
“为什么不能去?!”
顾纶立刻反驳,“是不是里面有别人?男的女的?!”
“有男有女,都是我的学长学姐和老师。”
薛宜年觉得顾纶的关注点总是很清奇,“我去那里是为了学习,不是为了社交。”
“那也不行!” 顾纶固执地说,“反正我不喜欢你去那里!”
薛宜年决定放弃沟通。
他发现对付顾纶的某些非理性状态,沉默和无视,是性价比最高的处理方式。他戴上耳机,开始处理他那份庞大的数据集。
顾纶在他旁边生了会儿闷气,发现完全没用,哀怨的瞪了一眼薛宜年,只好悻悻地自己找游戏玩去了。
顾斯是在晚餐时,状似随意地提起这件事的:“听李博士说你进实验室了?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 薛宜年回答,“学姐和老师都挺好,环境也安静。”
“那就好,” 顾斯点点头,语气温和,“李博士是我师哥,人很有能力,跟他多学点东西没坏处。你刚进去,主要是熟悉流程和处理基础数据吧?”
原来李博士是顾斯的师哥。
这么说来,顾斯原来也是A大毕业生啊,怪不得对他的学业这么关心。
“嗯。”
“正好,” 顾斯笑了笑,“我们公司和几个大型数据库有长期合作协议,权限比较高。我让助理给你开一个临时账户,有些公开渠道查不到的资料,你可以从这边找找看,可能会有帮助。”
这种“想打瞌睡就有人送枕头,而且还是记忆棉乳胶枕”的感觉又来了。他看了顾斯一眼,对方脸上依旧是没什么表情,似乎这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
“谢谢顾斯哥。” 他最后还是道了谢。免费的高级资源,不用白不用。
至于附带的“人情值”或者别的什么,等需要偿还的时候再说吧。
车到山前必有路,大不了读档重来……嗯,现实世界不能读档。那就到时候再计算最优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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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实验室,他的主要精力还是放在课程学习上。尤其是那门《计算语言学与古文字识别导论》。
这门课的难度确实不低,老师讲课的节奏也很快,涉及大量跨学科的知识。
但薛宜年却听得津津有味。
他喜欢这种需要高度逻辑推演,又能和历史、文化产生连接的感觉。
就像在玩一个极其复杂的解谜游戏,每一个符号,每一个规则背后,都可能隐藏着通往下一个关卡的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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课后,他在A大的课程论坛上,针对老师留下的一个开放性思考题,匿名发表了一个自己的初步想法,主要是基于数据结构和算法模型提出了一种可能的识别优化路径。
帖子发出去没多久,他就收到了几条回复。有表示“看不懂但感觉很厉害”的,也有提出一些质疑的。然后,他又看到了那个熟悉的ID——“S.Z.”。
S.Z.这次的回复依然简洁,但却直接指出了他模型里的一个潜在缺陷,并给出了一个更简洁的改进建议,甚至附上了一小段伪代码。
薛宜年看着那段代码,在脑子里快速演算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