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家大宅又被烧了一半,这回还没有重新修建好,里头又入住了新主人,不知道是白家人中的哪一位倒霉鬼被发配来此。
前两任主人都死于非命,兆头实在不好,感觉奴仆进出都带着一股子霉气。
李类走向居民区,曾经爱在街头巷尾闲聊的大妈大婶们都不见了,在巷子里蹲了一会,好容易才看到一人,李类连忙跟他推销自己的好木材,那人看穿戴显然手里有点闲钱,检查了一下也觉得木柴不错,便将她带到自家门口,拿出五六个铜子就要买她一篓木柴。
李类接过铜子便觉不对,比正常的铜子轻了一半,当即做出被镇里人坑骗的乡下人的样子,嚷嚷起来。
“这是真钱,真钱!铢州的府台老爷下令,现在都用这钱,我绝不骗你,不用这钱要被下大狱的。”
现在人少,种地都不够,哪里有人来卖柴?那人想占点便宜低价买柴,结果卖家只是看着村,胆子还是挺大的,力气还大,把木柴挥得起劲,那人就不免有些心虚,加价一倍才将人安抚下去。
所谓不打不相识,闹过一次,俩人也算是熟悉了点,李类唱念俱佳,一边拾掇柴火一边跟买家搭话,那人一开始还不想理会,见她说话好听,也就渐渐愿意说话了,就是两句话不离自己姓白。
这人算是白家远亲,乃是跟着这一代的白老爷来打金镇安家的,这位白老爷是白老太爷二儿子的次子,看来是觉着长子都死得难看,所以这回派了次子来顶缸。
本来四年前白五爷就邀请了宗师友人将多天母教都赶出去了,但这位白老爷惜命,各种装病不敢来,还是一年前被他老爹白二老爷亲自押送来的。
姓白的这位在铢州的家里没啥出息,一咬牙就跟着白家船队来到打金镇闯荡,仗着好姓氏,手无缚鸡之力的他一来就在靖河帮得了个不错的职位。
原来的靖河帮早就被多天母教吸收了,后来多天母教败退不敌两大宗师联手,在离开前将打金镇的大部分人都强行带走了,只有少数人逃过一劫。
打金镇为之一空,新建的靖河帮人手不足,现在只要稍微有点能力的,都能在里面混得不错。
不过整个镇子的财富都被卷走了,靖河帮上下也是穷吊吊的,新来的白老爷可不会贴钱进去,镇子里那点子人也榨不出几个钱,还是商船的油水多。
姓白的小队长打量了一下李类的身板,便热心地邀请她加入靖河帮,话里话外都在暗示从过往商船上捞钱的财路前景很好,跟着他有肉吃。
看来白家人还是不忘初心,以后你们再遭殃我就能继续安心看戏了。
心中冷笑,李类面上还是影后附身状态,拉扯一番后终于摆脱了姓白的小队长,这货有姓氏的便利,在靖河帮的地位却不太高,存粹是他太废了,小弟还没有收下就先摆下马威,简直是不知所谓。
跟蠢货说话就是心累,李类怕被纠缠,连忙去了码头。
码头比空荡荡的镇子热闹得多,没了多天母教后,有白家背书,商船也敢停靠打金镇码头了。
虽然得给靖河帮交钱,不过哪家码头没有盘剥的,加上现在还能走动的商船背后都有势力,跟码头背后的势力纵横交错,都不会被敲得太过分,算是花点小钱买平安吧。
靖河帮现在人少,想多要钱胆气都不够,因此倒有不少商船愿意停泊在码头过夜,平日里也多有船队在附近停靠休息。
柿子要挑软的捏,无论对水上的人还是陆地上的人都是颠扑不破的真理。
总之,打金镇码头又繁荣起来了,李类到的时候还见到有小商贩挑着担子做生意,船上的客人也爱叫他们带着东西过来,或看或买,双方都满意。
和平的生活总是在经历动乱后才更叫人珍惜,李类津津有味地看了一会,也忍不住掏钱买了点吃食。
值得一说的是,那据说是府台老爷背书的假铜子非常不值钱,价值只有正常铜子的三分之一,李类那一篓好柴正常能值五六个铜子,那姓白的小子只给了十二个假铜子,被昧了一小半。
李类不动声色地打听出来了前往铢州的船票,这会到处都在闹义军,慈河也不安宁,河匪成群结队,船队出行得到处打点,花费大了,装人不合算,因此便是大船队也只分一两艘船出来做客船,舱位有限,一人起码要花费上百两银子,而且只对有钱有势的人开放。
李类作为一个普通猎人,便是银子足够,也没人愿意卖她船票。
没有萍婆的压力,李类也不是很着急离开,便是不坐船,以她的体力走上十来天也能走到铢州城,因此打算先看个一两年再说。
反正时间有的是,不着急。
离开打金镇前,李类顺便对那位心眼子没用对的小队长略施小惩,希望他今晚不要腿软掉在茅厕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