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的也不多啊”安然说话声音轻,尾音还总是不自觉的往上扬。
好啊,对啊,行啊,没问题啊。
听着可软乎。
“不多啊”梁恪老学她说话。
“晚上去妈那儿吃,你不是挺爱吃她做的白斩鸡。老太太好容易有兴致做,不得留着肚子多吃点”
“恩,那我下午不再吃东西啦”
“还是五点半下班,我去接你?”梁恪一边打电话,一边抬手准备看时间。
才发现手表忘戴了。
“不用,不用,我自己过去就行。”
安然嘴里说着不用,头也跟着摇成了拨浪鼓。
“堵车呢,你下班早就先过去,还能帮忙。我从公司打车就行”
今天的安然明显不在状况内,拒绝的话儿来的太快。梁恪静了好一会儿,才说好。
可不怪人梁恪多心。以往哪回说去接她,安然不是从出门就开始高兴了。
这还直接拒绝上了。还堵车,哪回不堵了。
谎话可不是回回都能撒圆满的。
安然提着菜到梁妈家时,刚进门就看见了地上的那双男士皮鞋。
梁恪已经到了,她抬手看了看表,刚刚五点钟。
安然是卡着点儿来的,就这也早了。从她住的地方到梁妈这儿道最顺,多会儿都不堵车。光算计时间了,把这茬给忘了。
来之前她特意给梁妈打了电话,问她要不要带点菜过来,梁妈说了几样,都是楼下超市没有的,安然还特意跑了趟市场,单子上有的没有的全买了点。还买了好些老太太平时爱吃的水果。
零零碎碎往起一加起,还挺沉。
安然把手里的菜放地上,试探着抻了抻胳膊。胳膊扯着伤,不能受力,提这么重的东西上楼免不了疼。
安然弯腰从鞋柜中取鞋,转身之余一眼就看到了餐桌上的花。隔着玄关,花头又冲里,安然只看到露在黑色的包装纸外极少的部分。浅红色的。
安然沉了一天的心立刻清亮起来。
换完鞋,还特意跟梁恪的摆到一起,一大一小,怎么瞧怎么舒服。
早知道就该把蛋糕拿回来。安然又看了眼桌上的花,想起昨天就定下的蛋糕。因为梁妈和梁恪不爱吃甜食,她还特意定了个无糖的。
怂人净干怂事儿,安然叹气,为怂,也为白瞎的蛋糕钱。
其实这次真不怪安然怂,这次她怂的理直气壮。李丽回来了,那不再是听得见看不着的人名儿了。而是具体的,实实在在,存在眼么前儿的人。
她和梁恪之间凭她一己之力搭建起来看似牢固的关系,实则远没看起来那么牢固。梁恪对她是好,可就是不爱她。
在一段感情里,还有比不爱更悲惨的事儿吗。没有爱情的婚姻就相当于盖楼没打好地基,豆腐渣工程,来阵风就能吹倒。
李丽就是吹倒他俩的那阵风。
说倒底,还是安然亏心,不亏心就不可能怂。真要坦坦荡荡的,那就刮什么风都不怕。吴辰宇叨叨破天,她一句话就给硬气回去。
谁叫梁恪喜欢我。
哪还会为一块儿破蛋糕纠结来纠结去。
你要说梁恪对她一点感情没有,安然不信。这么多年了,俩人又不是强买强卖,也是自由恋爱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梁恪真要不愿意,他俩到不了今天这步。
吴辰宇说梁恪不爱她。原本她也是这么想的。可看到桌上的花,她又觉得不全对。爱不也分深浅么,深深浅浅不都是爱。况且好些感情都是用时间培养出来的。他俩这么多年,难道还抵不过十多岁小孩过家家的情分。
安然后老悔了,今天就不该去送表,身心俱损不说,头一个纪念日,人梁恪都记得买束花回来。反倒她两手空空,就提两兜子菜,显得她怪不重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