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木山的火海中,一地的陶瓷碎片,夹杂着散架了的齿轮、电线、电管和芯片。
眼珠子和衣服、装饰散落在地,带着焰火,滚落到舞台下方。
有人想要抢救这些娃娃,可冒险伸出的手总是会被火苗劝退。
这场大火是毁灭,也是保护。它将人群隔开,任由陶笛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陶笛埋首设计四年,终于在今天,他得到了他想要的。
浓烟,配合着体内躁动的癌细胞,不断侵蚀着陶笛的生命,成为了一道催命符。
陶笛瘫倒在地,剧烈地咳嗽着。滚烫的喉咙和鼻腔叫他窒息。锤子滑落,在地面旋转,是陶笛给自己定制的十字架。
此刻的陶笛再也拎不起手上的锤子了,可他也不需要了。
“我……咳咳……我、我……完成了……咳咳咳咳咳……”
极低的能见度下,阎流星看到了花云,唯一一个被陶笛留下来了的玩偶。
她从空中的鸟笼一步步走上来,手上拿着一把匕首。
陶笛:“我、我的……咳咳……我的时间、咳咳咳、差不多了……我咳咳咳咳咳该走了……带上我所有的……咳咳咳咳咳……作……品……”
太……太悲壮了……
“为什么一定要这样?”阎流星眼眶湿润,在热浪中蒸发、消散,只剩下映照出来的熊熊火焰。
陶笛这时已经几乎没有说话的力气了,可他仿若回光返照,忽然挣扎着跟阎流星说:“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把……把那咳咳咳咳咳……管家丢掉吗?
“它们在监视我……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他们把我的艺术,我的创意,我所做的一切变成了养料,我不再是人,我变成了花泥,变成了这个系统的齿轮,日夜不停,疯狂旋转。
“我不想成为机器,我想作为一个人离开这个世……”
没有说完,陶笛再次迎来猛烈的咳嗽。
“不,这当中一定有什么误会……我现在就救你出去,你听话,好不好?”
陶笛躺在地上,朝他摇头:“流星,别哭,为我高兴吧。”
阎流星这是才察觉到自己哭了。
很奇怪,明明已经送走了那么多人,明明应该习惯才对,可他为什么还是哭了呢?
大概……是因为他在陶笛身上尚且能看到半分生的希望,他不希望就这么错过了。
他是不是根本就不适合这份工作?
“花云,你来得刚好。”
阎流星循声扭头。
花云一步步走到他们身边,脸上再也没有初见时的戏谑的表情。那张完美无瑕的脸上平静无波,周围的一切在她的双眸里形成水一般的倒影。
她手上的匕首被火光染成红色,热烈而冰冷。
花云说:“按照你的吩咐,我来了。”
“这……这是要做什么?”
阎流星死死盯着花云手上的凶器,下意识地挡在了陶笛面前。
“流星,你太年轻了,我就猜你做不到。”
陶笛的声音从他的胸腔里传出来,闷闷地,带着病人独有的颤抖。
“所以我拜托了我最信任的人,在关键时刻让我不要再痛苦。”
“不要!不能这样!”
“花云,来吧……”
阎流星:“不要……”
谁来救救他?
谁来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这个世界真的是合理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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