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老师身后的黑板已经没了之前那段“DHG大sb”，取而代之的是“黄水莲”三个大字。
名字的下面是电话号码和Q/Q群号。
司慧黎偷偷一瞥，原本空白的同桌位坐着一位戴着眼镜的女同学，一讲话就会露出兔牙。
她还真是睡死过去了，教室发生这样翻天覆地的变化都没发现。
“好了，该说的我都说完了，待会大家排队下去拍校牌照片，之后领校服。回家别忘了整理军训七天要换洗的衣服，军训服明天会发，”黄水莲声音很稳重，她看了眼手表，“排成两列，从矮到高……”
司慧黎也没有完全睡懵，从剩余的对话中了解到秀惪高中今年军训是在校内进行。
也是，秀惪高中的操场足够大，宿舍也够用。因为是开学前军训，也不会吵到高三的。
总之，校长很会时间管理。
黄水莲又讲了十分钟的注意事项，其中包含校规和班规，特别强调关于手机的事情。
“上课期间自觉将手机关机，塞进包里或者塞进后面个人专柜里，课间和中午可以拿出来看看，其他时候要是被任课老师发现玩手机那就对不起了，只能等放学了再还给你们。放心，讲台这个柜子我会上锁，不会被人偷的。”黄水莲特地拉开抽屉柜，向大家展示手里的钥匙。
有个同学举手喊：“那老师，上晚自习可以看手机吗？”
“这种事就别问了，你问我我肯定回答不可以，但你们肯定有人会偷看，这里该宽松的地方宽松，该严苛的地方还是严苛的。大家上学是为了学习，不是来看手机，你要是想玩，谁能拦得住你们，”黄水莲用“你们几斤几两我还不知道”的眼神扫视班级，“我只能告诉你们，晚自习不一定是我和任课老师管，要是被年级主任发现了，那不仅仅是放抽屉里这么简单了。”
虽未见这个年级主任，但听黄水莲低下的警告声，大家不寒而栗。
望着骤然安静的班级，黄水莲满意地点头，她打开手机说：“好了，我们可以下去拍照了，大家走廊集合。”
教室顿时又闹哄起来，纷纷涌向门口。
司慧黎一米七的个子，自然成为女生最后一名，好巧不巧，曲潍是男生的最后一个，跟她并排。
“哈喽啊，好久不见。”司慧黎打着幼稚的招呼。
曲潍看着她，回了一句：“真巧。”
司慧黎有些意外，她还以为曲潍会当没听见，结果还蛮配合的。
“看来杨后骏说的没错，你们俩确实是好人。”司慧黎思考道。
“能附和你就是好人了？”曲潍平淡地问。
这有什么不能理解的？司慧黎理所当然地回答：“至少此时此刻的你一定是好人，这点没错吧。”
曲潍只是睨了她一眼，转过头去了，没有再说话。司慧黎就当他是默认了。
学校拍证件照的地方在二号教学楼一层，六班到的时候教室被其他班的同学占满了，他们只能在门口等着。
司慧黎站的位置刚好在香樟树旁边。她摸着粗糙干瘪的树皮，还是觉得惋惜。
她家小区原本也有一棵这样的树，甚至比它还要大，还要高，后来社区修建停车位，这棵树就被砍了。
偌大地方，留得了一个停车位，却留不下一棵树。真是可惜。
过了三分钟，轮到他们班拍照。
拍好的同学从前门出去，无人停留，于是教室里的人一直保持着两到三个，没有像上个班那样乱作一团。
大家陆续拍完，最后只剩下司慧黎和曲潍两人。
曲潍在司慧黎前面拍，司慧黎忍不住凑到摄影师旁边，想看看拍的怎么样。
蓝色的墙纸当做简单的背景，曲潍穿着的深色衣服正适合拍照。曲潍紧盯着摄像头，见她来了，原本不带一点笑容的他，嘴角也就多了一点点弧度。
曲潍的眼睛是真好看啊。眼睫毛平直垂落，睫毛像是落雪能稳停的长，又像垂下的双翼，挂在末尾。
司慧黎看看小框里目光灼灼的曲潍，又抬头看视野里的曲潍。
她相信了，照相机确实会把人拍胖。
摄影师大概对曲潍的姿势很满意，没有说太多话进行调整，就是简单几句：“微笑——好，就这样，保持——好了。”
说完最后一声，摄影师姐姐按下快门，向司慧黎展示照片。
挺好的，挺端正的，就是比真人胖了点。
摄影师还以为她在担忧自己不上镜，便安慰她：“小姑娘你就别担心了，你的脸型真的不错，折叠度高，很上镜的。”
司慧黎尴尬地笑了笑。
等曲潍离开位置，摄影师给了司慧黎一件黑色的卫衣，司慧黎穿好后发现曲潍在前门口看着她。
司慧黎用口型问：“你看我干嘛？”
曲潍用手指着自己的衣领，随后也用口型回答她。
司慧黎在心里破译这段对话：你，衣，服，穿反了？！
她一拉衣服，果然看见了衣服码数。
司慧黎低喃：“我去，我说怎么勒脖子呢。”
她急急忙忙重穿衣服，再看曲潍时，曲潍的右手遮住嘴巴，明显是偷笑。
她还没来得及瞪过去，黄水莲的脑袋先探出来催促曲潍：“曲潍你在这儿干嘛？回班里去。”
原本偷笑的人立马不笑了，恭敬地点头道：“是。”
这会儿轮到司慧黎笑死了，但摄影师说拍照片不需要笑露齿，司慧黎只能将所有伤心事想一遍。
摄影师见这同学紧攥着衣服，以为是肚子疼，关心地问：“同学你没事吧？”
司慧黎忍着不笑出来，声音都发着抖：“没……没事，我就是……就是想起了一些事……您拍吧。”
“咔嚓。”
后来，见过司慧黎校牌的人都会好奇地问一句：“你当时在笑什么？”司慧黎抿嘴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