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曲潍不管眼睛鼻子还是嘴巴,都长得漂亮。
不过男女骨骼还是有差别的,现在的曲潍一眼便知是男性,再加上浑身散发着一种古代背手吟诗的文人气,所以“漂亮”二字并不恰当,应该是“俊秀”。
[司慧黎]:帅的
[骆小琪]:那不就得了,跟帅哥做姐妹,也不亏
[司慧黎]:但我还是想要美女呜呜呜
司慧黎发完这句后手机屏被一抹阴影覆盖,她听见熟悉的卡嗓子音:“这么可怜啊?一个人蹲在这里……哟,还戴眼镜了。”
司慧黎一抬头,来者果然是杨后骏。
杨后骏手里除了拉杆箱,还有一袋散发肉香的包子。
在早餐店吞下十二颗大馄饨的司慧黎还是馋这一口肉,但她不想站起来,揉着肚子回答:“是啊骏哥,我很可怜啊,你可怜可怜我,施舍点吃的给我吧。”
“你才可怜可怜我吧,你这手机都能买几百个包子了。”杨后骏两眼盯着司慧黎的手机,要是嘴巴再张开点,这表情说是“垂涎欲滴”都算文雅。
“一年也就这么一次而已……”司慧黎嘟囔着。
司慧黎的这部手机是舅舅对她中考超常发挥的奖励,今年最新款,据说还挺贵。
虽然说千金难买学习的本格,但有钱确实能让她这位土狗感到快乐。
“司慧黎!”
司慧黎听到声音立马站起来,从杨后骏的耳侧望去。
她站得高,视野更清晰。她看见换上校服的曲潍向他们走来。
秀惪的校服右侧绣着三朵群青与水蓝渐变的祥云,让今天的曲潍比昨天多几分雅气,如同清茶般平淡柔和。曲潍的衣服拉链拉到锁骨中央,衣领趴开敞着,袖长刚好遮到他的手腕。
此人眉头微皱,中央川字拧在一起,紧握行李的手指肚发白。像有什么烦心的事。
你瞧瞧,这自古多情无自恨的脸,像谁不好,偏偏要跟她记忆里的薇薇合在一起。
等到曲潍来到她面前,司慧黎平视着他。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
“原来你是女的?!”
“原来你是男的?!”
这段只有他们俩知道发生了啥的对话,让一旁啃着包子的杨后骏都傻了。
杨后骏小心翼翼地问:“你们俩……看不出来?”
司慧黎当机立断把行李立起来,双手抱臂,脑袋一歪道:“走,那边说去。”
“走,”曲潍深知她意,立起行李,“骏哥,麻烦帮忙看下行李。”
“啊……你们俩去哪?”杨后骏后知后觉,等他提问时那两个人已经拐进楼梯间了。
杨后骏盯着眼前花纹不一的两个箱子呆呆站着。
不是?
怎么一眨眼,照看三个行李箱的重任就交给他了?
杨后骏蹲下,拾起地上的树叶,有些精神不正常地呢喃:“算了,只能让你们陪我了。”
谈吐间,又一片油黄的香樟叶落下,穿过乌泱泱的人群,来到楼梯口。
宿舍楼的楼梯道要比教学楼的窄一点,司慧黎靠着白墙,左脚弯膝盖,垫着下面的瓷砖。
曲潍坐在第三层楼梯,双腿跨地,无论朝哪边转头,头顶那块的发丝都染着亮盈盈的光。
沉静了十几秒,司慧黎先说:“看样子阿姨跟你说遇到我妈的事了。”
“嗯,”曲潍上下打量她,“没想到你竟然是……你变化真大。”
曲潍后一句声音转小,司慧黎却听得很清楚。
“你变化真大”这句话也是他能说的?
她立马回怼:“不是,你变化才大好不好,你要是长小时候那样我还会认不出你?”
她的声音听上去确实有点怒气冲冲,曲潍神情明显慌乱,他挠挠头发说:“我不是这意思……我的意思是,你为什么会把我认成女生?我们从来没有问过对方性别吗?”
司慧黎细细回忆后,立马摇头,语气缓和下来:“好像没有。你一直是长发,我第一眼以为你是女生,我就没问。”
又不是刚出生的婴儿,正常人谁会问别人“你是女生吗”这句话?
而且他们当时还小,变声期都没来,男生与女生的声音都差不多,她完全分不清。
“那我也是,我们刚见面的时候你就是短发,每次见面都是一身裤子,鞋子也脏兮兮像挖煤回来……”曲潍许是收到了司慧黎的眼神示意,话到嘴边不说了。
司慧黎一拍掌,立马得出结论:“我知道了,我们俩都没错,错就错在我们没有一起上过厕所。”
也不知曲潍是无语还是默认,反正没有正面回答她。
“好了,这件事就这么结束了,”司慧黎挪开脚,走到曲潍正对面,左脚跨了一节楼梯,“这件乌龙是我们的秘密,不准跟咱们班的人说,知道吗?”这种认错人的黑历史,越少人知道越好,特别是对班里的同学,更是要保秘。
“知道。”曲潍说。
“我不信,”司慧黎举起右手,蜷着四只手指,唯有小拇指挺立,“拉钩吧,保险一点。”
曲潍盯着那根小拇指,感觉回到了小时候。
在他的记忆里,那个咋咋呼呼的短发小孩做什么秘密的事都得拉钩,似乎拉钩就能增加可信度。
司慧黎以为对方会拒绝幼稚的拉钩,没想到坐在楼梯口的人沉默三秒后伸出了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