哚罗见落笳出现在眼前不觉心中一惊,表面却不露声色,换上个笑脸道:“外甥女也在此啊,如此甚好,我正和公主聊起往事,倒惹得她伤心,你正好来劝一劝”
落笳默然点点头,却走入一步,手一伸捏住哚罗后颈,手指略使劲,哚罗还没来得及挣扎,突然觉得浑身无力,几乎瘫坐在地。落笳又在他背后点了几下,一把提住他胳膊将他往屋里拖去,景若和教主相随而来
哚罗见了这阵势情知今日之事恐怕有变,他想喊叫但却浑身无力,就算用了浑身气力,也只不过发出一点微声,真是好不着急,他想挣脱了往外跑,却一点劲也使不上
落笳沉声道:“你也不必喊了,外面已经没人能帮你了,他们已经死了”,说罢将窗户打开一线,哚罗见自己的两个护卫俱躺在血中一动不动,心头顿时一灰,这两人是他最信任的弟子,也是功夫最高超的,此时竟被人轻易所杀,哚罗不禁看了落笳一眼,眼中多了些畏惧
落笳却没注意到他的眼神,只是冷冷道:“你其他属下都在距此数里外,根本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你不必有什么歪心思”
哚罗心知落笳所言属实,但他这一辈子惯于险中求生,只心死片刻,便立刻开始盘算还能不能逃脱,只是却不明白落笳为何如此,想来想去,只当她是为周丰年报仇,才避过烟霞宫在此来杀自己。便试探道:“我已是老朽之躯,你若是有什么恨,只管来吧”
落笳毫不为所动,面无表情的摇摇头,只回头看了教主一眼
哚罗这才注意到跟在景若后面的小老头,暗恨自己怎么刚才没注意到他,仔细一看他衣襟上还带着血,恐非什么善人,这才心中悚然,抬头细细打量起来
教主今日略有易容,刚才又刻意佝偻着身子扮作老迈不堪像,此时看到落笳的眼色,便直起身子,往脸上抹了几把,露出真容来
哚罗千猜万猜,怎么也没想到会在此见到教主,饶是他狡猾机变,此刻也目瞪口呆,脑中一片空白。顺娘忍耐了许久,终于不用再与哚罗虚与委蛇,更是一拍桌子从榻上下来,怒喝:“好!说得好!现在便和你算一算账”
哚罗见她神色语气全与刚才不同,心中愈发讶异,顺娘冷笑道:“怎么?你认不出我了吗?咱们几次交手,都没能收拾了你,我倒要看看今天你还能跑了吗!”
哚罗这才回过神来,不可思议的看着她道:“你是,你是——”,说着又转头看了看教主,露出恨意:“你们两个当初竟然没有死!”
教主哼一声道:“我们死没死不重要,我看今日便是你死的时候了”
哚罗环视屋中几人,大概猜出发生了什么,虽然不明白落笳是如何与尉舒奄和顺娘相认的,但显然落笳很配合他们
哚罗心中又悔又恨,自己居然大意了,被他们算计了。落笳说的不假,此刻外面两个护卫已死,其他人又远在几里外,现在要逃脱几无一丝可能,他不觉面如死灰
顺娘此时易容渐渐消退,露出本容来,她死死盯着哚罗,恨不得要用目光将他的肉剐下来,颤声道:“你当初害得我们好惨啊,好大一座城,多少人因为你死了”,说着冲上来便是一巴掌
哚罗想举手反抗,但被落笳制住后颈要处,一点力气也使不上,只能站着生生挨了一下,只觉得脑中嗡嗡作响,嘴角渗出血来
不过也亏了这一下,哚罗抓住她那句‘当初害得我们好惨’,灵光一现,这尉舒奄和顺娘能说动落笳帮忙,必然是告诉她,自己是当日孤云之祸的帮凶。现在自己早是废人一个,两护卫已死,而尉舒奄和顺娘也老病之身,只有落笳小小年纪武功非凡,乃是场中的关键。若是自己能说动她,今日便可无忧,说不定还能哄得她死心塌地,自己日后便能多个羽翼。而她身边那景若则是用药用毒的高手,把她留在身边更是有用
这主意一出,哚罗刚灰下去的心又动起来,他故作服软状,低着头压下声对落笳道:“当日之事,我实有许多不得已,个中原委难与外人道”
落笳听了这话不觉蹙起眉头,哚罗见她没打断自己,便赶紧道:“当日我是察觉城中有变,才找借口偷跑出去联络雷将军,其中也得你父亲相助——” 落笳听了这句话心中着实愤怒,这哚罗简直无耻至极,到了此时还要狡辩。他不择手段,真话假话随口就来,自己就算无心听在耳中,日后也是心中一根刺
尉舒奄听得他满口胡言乱语,气的正要怒喝,却见落笳手势一晃,点了哚罗哑穴,哚罗脸色大变,喉头唉唉作响,却说不出一句话来。落笳冷脸道:“有什么隐情当日在烟霞你我二人相对式不能说,非要在此关头说来?分明是临时编的话。我父亲去世久了,大可不必拿他来当幌子”
尉舒奄听落笳如此说,心中暗赞她见事分明,点点头看了顺娘一眼道:“这么些年了,可以做个了断了”
顺娘刚才还义愤填膺状,听了这话却突然眼圈一红
两人默然无声,却非常默契的各自取出武器,一左一右同时出手
哚罗眼睁睁看着自己身体被穿透,张大了嘴却喊不出声,只有腥甜的血涌了出来。他倒在地上挣扎了一会儿,彻底没了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