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的钟声已敲过许久。
只见院中剑光闪烁,意气飞扬。韩霖与封庆趴在二楼窗前,一个心头鄙道:这傅仙儿倒也有几分做师父的气派。一个心头赞道:大人平日里只偶尔练几招防身,没想到竟有用剑的天赋!
正是沉迷之间,忽见封霆冲进院中,禀道:“大人,抓到了!”
郁恕君与傅仙儿一剑错开,终于收了剑。他满身淋漓汗,却是酣畅至极,虽短短半个时辰,他却在傅仙儿的一引一动之间,初探得几分剑气合一的真谛。
“师父,今日就到这里吧。”
郁恕君插剑入鞘,领着封霆,与二楼趴在窗台看了许久热闹的韩霖封庆,匆匆往狱衙而去。
傅仙儿已退了酒意,又舞了剑,正觉得畅快,心道这郁恕君也不知搞什么名堂,他也要去瞧上一瞧,便一路跟上。
为显重视,庄如山特意将西北院一整个地牢空出来给御史台使用。此刻大牢四门洞开,大牢深处,御史台八个护卫正神色冷肃地押着两个黑衣人,等郁恕君发落。
郁恕君脚步匆匆,目不斜视,那地牢的台阶蜿蜿蜒蜒,两旁的灯火晦暗不明。
劫狱?傅仙儿听着地牢呼啸的风声,是刺杀!
月黑风高杀人夜啊,傅仙儿觉得气氛有点肃杀,开玩笑道:“郁大人白天的话,似乎不怎么管用?”
郁恕君并不回话,只一路拾级而下,又踏上地牢十来米的石板,终是走到那两人面前。
他先问:“水师人呢?”
一旁护卫答:“已先服了大人给的药,挪到另几个牢房昏睡着,大人放心。”
“狡诈之徒!”那黑衣人嘶吼一声,被护卫一脚猛踢在小腹,闷哼一声。
“闭嘴!”护卫厉声喝斥。
傅仙儿才见有几个护卫穿着水师的衣服,秦海等人却不在此处,便也明白了,才笑:“原来郁大人早料到了会有人来,提前做好了万全准备,就等这些人自投罗网,不错不错。”
傅仙儿可鲜少这样恭维他,郁恕君嘴角微翘,不回头答了一句:“还要多谢你的药。”他抽出剑,剑锋抵着黑衣人的脖颈,冷声问:“谁派你们来的?”
“老子自己来的。水师狗官残害百姓,人人得而诛之!”那两黑衣人啐了一声,勉强抬起头张望了一眼。
二人对视一眼,以为自己眼花,又抬头看了一眼。
“傅仙儿?!”
“周成峰周成望!”
便听“喝!”的一声,周氏兄弟四目圆睁,扭身猛地挣扎一番,几个护卫不防此举脱了手,二人直冲郁恕君而去。
“不好!”
傅仙儿反应最快,冲上前一甩袖将郁恕君裹到身后。那周氏兄弟见此竟心有灵犀双手一挥,袖中毒粉全甩在了傅仙儿脸上。
傅仙儿自觉不妙,他虽有所防备,却仍被毒粉扫了上半边脸。这周氏兄弟在江湖上是出了名的阴狠,也不知这是什么毒。不待旁人反应,他反手抽出郁恕君的剑,虽视线模糊却分毫不差,一剑割断了二人的咽喉。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待众人反应过来,周氏二人已鲜血狂溅,面目狰狞,口中只最后嘶吼道:“傅仙儿,你也有今日!……我等为成王殿下及众位同仁报仇了!哈哈哈!”便仰面倒下,气绝身亡。
“傅大侠!”一众惊呼声中,郁恕君却愣在当场,鼻翼之间仿若仍留存着几分丁香气息,那是傅仙儿腰畔香囊的味道。
傅仙儿只听得韩霖等人在身旁喊来喊去,眼前却是一片血色朦胧,当下立即封住心脉,坐下运气逼毒。他心头不由一阵苦笑,早知道不来凑这个热闹了,一时好奇心作祟,却受了这无妄之灾!
封霆动了真怒:“怎么搜的身?”
便有两个护卫慌忙跪下,口中直道:“属下失职,请大人责罚!”
“自去领罚二十鞭!”封霆冷汗直流,他领皇帝御命护郁恕君一路周全,方才若不是傅仙儿眼疾手快,郁恕君此刻还不知如何。
傅仙儿睁开眼,眼前已是一片漆黑,“抱歉抱歉,没收住手把人给杀了。”
眼下谁还关心这个,郁恕君蹲下守在他身侧,一手捏住他的脉搏探他的脉息,那皮肤滚烫,烫得他的手不住地颤栗。见他虽睁了眼,却瞳孔失焦,眼底血红一片,郁恕君心里突突直跳:“师父觉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