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晚宴进行到一半,气氛越发热络。
铃木夫妇与几位宾客寒暄,顺便向他们引荐卡特先生。莎朗则优雅地站在丈夫身旁,偶尔插一句得体的评论,引来一阵轻笑。
有希子站在人群外围,心不在焉地应付着工藤优作的介绍,目光却频频投向莎朗所在的方向。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侍者制服的年轻男人端着托盘上摆着几杯香槟。
他低着头,看似不起眼。但当他经过莎朗身边时,两人短暂地交换了一个眼神。
莎朗的嘴角微微上扬,状似无意地从托盘上拿了一杯香槟。
但有希子看得清清楚楚——她的手指在托盘边缘停留了一瞬,像是递了什么东西给那个侍者。
侍者不动声色地点头,继续端着托盘朝宴会厅另一侧走去。
有希子顺着他的方向看去,发现他停在了一位日本政务官身旁。这位政务官刚才还与铃木史郎谈笑风生,此刻正兴致勃勃地与旁人交谈。
侍者低声说了什么,恭敬地递上一杯香槟。
政务官笑着接过,豪爽地一饮而尽,然后继续投入到热烈的讨论中。
有希子的心跳陡然加速。
她不知道莎朗递了什么,但直觉告诉她,这绝不是普通的香槟。
她想喊,想阻止,可喉咙像被什么堵住,发不出一点声音。
莎朗似乎察觉到有希子的注视,微微侧头,再次与有希子对视。
那双水绿色的眸子在灯光下泛着冷冽的光,如同锁定猎物的猛兽,带着警告,又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期待。
有希子下意识攥紧自己手中的酒杯,指节发白。
“我……有点儿热,想去外面透透气。”
不等工藤优作回应,有希子快步走向宴会厅的侧门,试图平复狂跳的心脏。
然而,就在有希子刚走到走廊,身后却传来一阵骚动。
“有人晕倒了!”
“快叫医生!”
有希子猛地转身,冲回宴会厅。
只见那位政务官瘫倒在地,脸色苍白,嘴唇发紫,双手捂着胸口,痛苦地抽搐着。
周围的宾客惊慌失措,有人喊着叫救护车,有人试图帮他按压胸口。
莎朗站在人群外,挽着卡特先生的手臂,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惊慌,像是普通的宾客被突发事件吓到。
但有希子清楚地看到,莎朗的眼神冷得像冰,毫无波澜。
医务人员很快赶到,对政务官进行了紧急抢救,但几分钟后,医生摇了摇头,低声宣布:“心肌梗塞,抢救无效。”
顿时,宾客们一片哗然,低语声此起彼伏。
“太突然了……”
“听说他有心脏病史,可能是压力太大……”
“怎么会这样……”
有希子站在人群后,浑身不受控制地发抖。
这不是心肌梗塞。
她亲眼看到莎朗与侍者的互动,看到那杯香槟被递到政务官手中。
有希子的胃部一阵翻涌,愤怒、恐惧和悲哀像潮水般涌来。
莎朗杀了人。
就在她眼前。
而她却只能站在这里,像个无力的旁观者,眼睁睁看着莎朗用她的谎言来掩盖一切。
与此同时,工藤优作皱着眉挤出人群,走到医护人员身旁,低声询问了几句。
工藤优作蹲下身,仔细观察政务官的尸体,脸色越发凝重。
“不对劲。”男人站起身,语气沉稳却带着一丝疑惑,“他的症状不像典型的心肌梗塞。嘴唇发紫,瞳孔散大,可能是中毒。”
宾客们闻言,顿时炸开了锅。
“中毒?怎么可能!”
“这里可是铃木集团的宴会,谁敢下毒?”
……
铃木史郎连忙上前,皱眉道:“这位先生,您确定吗?这可是大事,不能随便下结论。”
“我只是提出一种可能性。”工藤优作推了推眼镜,目光扫过人群,“政务官之前接触过谁?或者说在宴会中吃了哪些东西,是谁递给他的?”
有希子心头一震。
她下意识看向那个侍者刚才站的位置,却发现人已经不见了。
有希子又看向莎朗——她正低声安慰卡特先生,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悲伤,仿佛与这一切毫无关联。
但就在这一刻,莎朗抬起头,再次与有希子四目相对。
女人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像是无声地说:你看到了,但你什么都做不了。
有希子的眼眶一热,泪水几乎夺眶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