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丽妃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有宫女上前低声提醒道:
“娘娘,未时了,前面怕是要下朝了。”
丽妃不以为意,仍慢悠悠的喝着茶:“急什么,丰县出了那么大的事情,今日大朝会有他们吵的,再让这丫头跪一个时辰吃个教训。”
丽妃的声音没有压低,跪在不远处的许莺莺刚好听得清楚。
怪不得丽妃有恃无恐。
心知距离封岐下朝怕是还有一段时间,可她的身子已经到了极限,端着茶盏的手酸痛不已,眼前也一阵阵发晕。
茶盏四分五裂的摔落在地。
随着丽妃的骂声响起,许莺莺眼前一黑,下一秒便无知无觉的倒在了地上。
瓷器的脆响惊动了丽妃,看着满地瓷器碎片,丽妃怒不可遏:“竟敢在本宫面前刷这些不入流的小手段!给她泼醒,本宫倒要看看她是真晕假晕。”
宫女们面面相觑,犹豫着照做。
满满一盆水兜头泼下。
与此同时殿门处发出“轰”的一声巨响。
不顾身后太监的阻挠,封岐踹开宜福宫的殿门,目光一扫便看见许莺莺浑身湿透的躺在地上,宫女手中的银盆空空荡荡,发生了什么一看便知。
封岐沉默的伫立在原地。
没想到本该封岐会忽然出现,丽妃惊的站起,连忙摆出笑脸迎了上去:“今日怎么这么早就下朝了,饿不饿,要不要用午膳?”
看都没看丽妃一眼,封岐径自走到许莺莺身边蹲下。
丽妃手足无措的站在封岐旁边,艰难的试图和他解释:“本宫也没对她做什么,谁知道她那么娇弱......”
捧着许莺莺伤痕累累的手,封岐面无表情的打断了丽妃的话:
“丽妃娘娘这话说出来,不觉得荒唐吗”
被封岐当场下了脸面,丽妃脸色红了又青,勃然大怒:
“本宫这么多年待你不薄,自认是掏心掏肺,而你竟然为了这个卑贱的丫头质疑本宫!。”
封岐冷漠的嗤笑。
梅妃去世时他年岁已经不小,未离宫前一直宿在皇子所,只有逢年过节会去宜福宫给丽妃请安,吃穿用度等方面的开销所用一应是梅妃的遗泽,没有辛苦丽妃一分一毫。
当年丽妃上奏要求改封岐玉碟至她名下,却被圣上当场驳回之后,便一直耿耿于怀至今。
封岐印象最深的还是十三岁那年正月,年逾七旬但仍精神矍铄的文老夫人进宫探望丽妃,与他擦身而过时那句目中无人的“贱商之子”。
丽妃从来没有看上他。
现在却说待他不薄,简直是笑话。
封岐讥讽的笑意落在丽妃眼中显得格外刺眼,她正想开口教训一番封岐,忽地听见封岐缓缓开口:
“儿臣接下来恐怕要去丰县。那边正是缺人手的时候,儿臣看不如让两位今年入仕的表兄一道前往,一家人路上也好做个伴。”
丰县?
这种差事怎么会轮到他?
知道圣上眼下有多关注丰县,丽妃忽地一怔,艰难的消化起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
封岐半抱着许莺莺,目光如电的望向丽妃,步步紧逼:“丽妃娘娘觉得如何?儿臣现在就可以去向父皇请旨。”
丽妃反应过来,险些咬碎一口银牙。
这是在威胁她呢。
文氏下一代子嗣不丰,嫡出的孩子只有二子一女,被兄嫂二人护的和眼珠子一样,如果真的因为她与封岐斗气被带去丰县那地方,嫂子只怕要进宫与她拼命。
被人拿住了七寸,丽妃恨得咬牙切齿:“不必......本宫有些乏了,带着你的人快走。”
“多谢娘娘。”
封岐急着带许莺莺回府看大夫,也不想现在彻底和丽妃撕破脸,于是见好就收,一把将昏迷不醒的许莺莺打横抱起,在满宫人的目光中疾步如飞的走出了宫。
封岐的背影刚消失,丽妃就火冒三丈的将手边的茶壶统统挥到地上。
只砸茶壶仍不解恨,一直到将眼前所有能砸的东西砸光,丽妃才气喘吁吁的抬头,恶狠狠的盯着太监吩咐道:
“去查清楚今日大朝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日落前本宫要看到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