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絮自由大胆,和邬菀是完全不同的人,初中刚毕业她就从家里跑了出去,一个人跑到了西边,邬炜抓都抓不住她。
当时邬絮身无分文,可就是有那个魄力,她到临走前一天晚上才告诉邬菀说,这个家待不下去了她不想待了,她要去西边,跑的远远的。
邬菀问姐姐,没有成年怎么办?邬絮满不在意的说,“去当童工,做小时工,总会有办法的。”邬絮最后一晚是和邬菀一起睡的。
她其实想让姐姐带她一起走,可是那个时候她们都太小了,邬菀没有办法提出那样的要求,她不想拖累姐姐。她对未来充满了恐惧,以后家里只有自己一个人面对醉酒后的邬炜了。
但她不能阻止邬絮去追寻更好的生活。
邬菀无比羡慕她的姐姐,她也学着她跑了几次,可她太笨了,也太胆小了,总是露出马脚被邬炜抓回来。最严重的一次,被邬炜打断了腿,一个月没去上学。
邬絮刚跑时,邬炜疯了一样的找她,邬菀那时因为没有手机,躲过了邬炜每天的盘问。
后来邬絮给她寄过信,信不稳定,寄件的地址到处乱跑,邬菀没办法回信。等邬絮稳定下来时,邬菀有了手机,再也用不着用信联系了。
邬菀刚有了手机,就赶忙找出很久之前姐姐给的联系方式加上了她。她特别庆幸姐姐没换联系方式,可她们俩一下子变得很远,邬菀不知道说什么,是问外面的世界怎么样?还是问这一路苦不苦?她的眼界被局限了,问不出合适的问题,连简单的问候都觉得很难。
姐姐问的问题她也不会回答,她怕影响她往前走的步子。再后面,两个人就很少聊天了。
邬菀的聊天框很干净,她没有加过很多人,联系人里只有自己的妈妈、爸爸和姐姐,还有一些无关紧要的亲戚,群聊只有班群。
班里开始三三两两的来人,邬菀把手机装回桌洞里,低头默默做题。
上课铃响时班里还有一半的空位,这是e班的常态,就比如,邬菀从来没见前桌来上过课,邬菀用15天学着适应e班的环境。
一上午的课枯燥无味,进入高三时,就已经开始了一轮复习,甚至有些课程在高二最后就已经开始了一轮复习。
每天无非做题讲题,邬菀大部分时间都在自己做题,她有自己的节奏。她知道自己的短板和长处。
春城一中有午休时间,不过这里只有走读生一种,没有寄宿生。
这里的大部分学生都是冲着师资教育来的。除去本身就住在附近的,更多的人是独自租房在附近。他们大部分人都会回家去,不过也有人干脆食堂吃完待在教室。邬菀是最后一种,她嫌回家麻烦。
对于e班来说,大部分人直接选择了早退迟来,和中午的休息时间完美融合成了小假。
钮桓屿已经消失了整整一个上午,他总是不在学校,邬菀第一次对他的去向产生了好奇。
下午第一节课上了一半时钮桓屿回来了,他手里握着一串钥匙,一点不掩饰的从老师面前走到了座位上。e班的老师看不见违反课堂纪律的事,他们像每天固定播放的全息影片。
“钮桓屿,去做什么了?”邬菀压低声音问。
“借自行车。”钮桓屿言简意赅。
邬菀一下就明白了他借车的意思。表情有些难为情,她觉着她的同桌人太好了。而自己一开始却利用他来对付李红。
“同桌,我学习还不错。“
钮桓屿转头看着邬菀,一脸莫名。
“我的意思是说,我可以教你题。”邬菀话说出来就后悔了,万一人家不爱学习呢,这和劝青楼女子从良有什么区别。
钮桓屿盯着邬菀,好像在看什么珍惜保护动物一样,笑道:“不用了,同桌。你都说了我是好人,帮你也只是顺手的事。”钮桓屿提了早上邬菀不小心说出的话,这让邬菀有种被调侃的感觉。
晚风微吹,邬菀今天有了正当的理和钮桓屿一起走,不用再偷摸跟在他身后,也不用像昨天一样,坐在小推车上,害怕被路人侧目。
等教室里的人走的差不多了,邬菀才准备起身,还好钮桓屿也怕麻烦,没在人多的时候叫她。
钮桓屿带着邬菀来到了车棚这里,她第一次来,有点偏,在教学楼后面,里面的车不多,七七八八地随便停着。
他率先撑起车,回头看了邬菀一眼,“能上来吗?”
邬菀哪里敢不能,忙说:“能能能!你撑稳了。”
钮桓屿双腿修长,校服裤下露出一截有力的脚踝,他一条腿踩着车蹬子,一条腿撑在地上。抛开略忧郁的气质,真像个贵公子,如画中中世纪西方贵族一般优雅舒展。
邬菀一路上紧紧抓着车座边缘,还好一路平稳。
今天时间早,可以伴着落日的余晖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