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邬菀开口安慰,张淼早换了关注点。
“没有。”邬菀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撒谎。
“好像是花香!”张淼探着脖子在周围来回吸鼻子,“在这里!金光菊的味道。”张淼指着钮桓屿。
不过很快她就敛了笑容,似是意识到什么,没再多说。
钮桓屿的爸爸和张淼的妈妈是同事,所以张淼对他们家的事很清楚。
钮桓屿在学校不怎么和其他人交流,对谁都不冷不热的,也就张淼大大咧咧的性格能和他说上两句话,不过大多时候都是以冷场结束。
张淼想起来金光菊开在春山那边,当时金玥去世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的。她因为妈妈的关系知道的比较多,知道金玥是因为钮宏海才被逼跳楼的,钮宏海在事后还停了一段时间的职。
虽然她不记得具体的日子,但是她记得高一时候那个一反常态的秋天,放在以往的春城早就是初冬的天气了,但那个秋季格外的漫长,秋老虎也格外狠戾。
金玥从学区房一跃而下,血花炸开再刚铺好的柏油路上,与柏油味一起发出臭烘烘的气味,钻进每个人的鼻子里。
她苍白的脸与鲜艳的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聒噪的蝉鸣声和周围人的议论声能顶破春城的天。
学区房因为这件事房价跌了两天。
邬菀在旁边听着她的话戛然而止。
张淼猛地转过头冲着邬菀说道:“邬菀,我记得你被分到的是春山寺?”
“嗯。”
“那你可赶上好时间了!这金光菊就是春山那边的花,十月初还可以见春山奇景最后一面,这奇景远看呐,尽是红!如果有晚霞,红花连着天,铺天盖地的火烧一片。”张淼张开双手比划着,露出了夸张的神色。
“春山很远吗?”
“你没情趣!”张淼撇了撇嘴,“你应该问我具体怎么样!怎么问距离?”
邬菀为难道:“我不爱出远门。”
“说远也不远,说近也不近。公交车大概走一个多点,校车能快点。”
邬菀明了。
钮桓屿从头到尾都没参与到她们的对话中来,今天的他看起来心情不太好,从进教室就一直沉着脸。
午休的时候钮桓屿没出去吃饭,邬菀有些不放心,从学校超市带了一个袋装面包,准备拿给钮桓屿。
邬菀早上问过张淼路程后,就在推算钮桓屿是几点出的门,出去做了什么。
看他困成这样,大概四五点就出门了吧,邬菀想。
她拿着面包走在空无一人的校园里,“咔哒咔哒”的碰撞声,和她的步调一致。
邬菀回到教室时,钮桓屿已经醒了,他单手撑着脸,脸朝着窗外那枝枯枝。很明显是刚睡醒,眼睛还是迷迷瞪瞪的。
不过多亏了这,那双瑞风眼里才能少一些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质,多几分迷茫呆滞。为了呼应此刻钮桓屿的呆萌,头顶翘起了一缕不听话的头发。
邬菀坐下,把手里拿的面包放在了钮桓屿手边,见他没有反应,又往过推了推。
“同桌,食堂这个点已经没饭了,我帮你带了个面包。”邬菀怕他不收。
钮桓屿终于回过了神,不过还是有些呆,这次他没拒绝,撕开包装袋,往嘴里塞了一大口。
“谢谢。”
“没什么,你帮我那么多次,只是一个面包而已。”说罢她嘴角勾起一点弧度。
“你衣服怎么了?”钮桓屿问。
“今天上楼梯不小心勾的。”邬菀扯了扯衣服破烂的地方,用手捏住夹子,腼腆一笑。
“今天晚上把衣服脱下来给我吧。”钮桓屿神色平常,似是在叙说一件最普通不过的小事。
不过可能对他来说确是没什么。
邬菀一瞬间就理解了他要干什么。
“不用不用!”邬菀斟酌,“我后天和张淼去就好了。”
邬菀等着钮桓屿的回答,可他沉默了很久。
邬菀有些着急,连忙又补充,道:“我和她约好了,没有其他意思……”
说着声音小了下去。钮桓屿一直不说话,让邬菀觉得是不是自己说错了什么话。
“我……”
钮桓屿挑眉,嘴角勾起,笑出了一点声音。
邬菀脸更红了,手不安地继续搓着工字夹,不敢抬头和他对视。
“知道了。”钮桓屿没强求。
邬菀松了口气,手终于不再折磨那几个快被搓包浆的可怜的夹子。
钮桓屿觉得邬菀每次紧张地想要辩解的样子都很有趣,所以故意拖长调不说话,存了逗人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