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奶奶。”张淼直接替她回答,然后就换了个方向对着老太太,和老太太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两人谈的开心,张淼嘴甜总能把老太太逗笑。
邬菀一个人乐的清闲,也省的被问话。她坐在破旧柜台里面,面朝窗户。
现在已经快正午了,太阳只能透过玻璃斜斜地射进一点光到店里面,邬菀就这么一言不发的盯着阳光下空气中浮动的尘埃。
脚踏缝纫机随着脚下摇晃和手扯线穿梭,发出有有规律的声音。
窗前飞快地闪过一个穿着春城一中校服的身影。
邬菀发呆被打断,她好像看见跑过去的穿着校服的男生是钮桓屿。
还处在回神的阶段,就见又有三个穿着社会的男人,手里拿着铁棍从窗前跑过,追着前面穿着校服的男生。
邬菀来不及思考到底是不是钮桓屿,她环顾周围一圈,看着最边上店铺门口木人俑身上穿着的男式黑色风衣,有了想法。
从柜台后出来,她迅速把衣服拿下来,套在自己身上,衣服很大几乎要到她的脚踝。
“张淼,我出去一下,你在这里等我。”
张淼正和老太太聊的正太兴头上,被打断后回头,只看到了飘过门框的黑色衣角,还有被木门撞击的铃铛在摇摇晃晃。
“什么?”张淼压根儿没听清,“奶奶,她刚才说啥?”
“说出去一下,叫你在这里等她。”老太太把棉花压实。
“什么事这么着急?”张淼小声嘟囔。
邬菀从店里出去后,沿着钮桓屿跑的方向追去。她压下脚腕的不适一路狂奔。一手抓着过长的衣摆,一手把头上的发圈扯下来,发丝飘扬在身后,夹在了风里。
这条巷子很快跑到了头,邬菀左看看右看看,凭着自己的感觉选中了其中一条路。
就在以为自己选错路的时候,邬菀听到了喘气的声音。
钮桓屿迎面向她跑来,他们俩相逢在了一人宽的巷子里。
她没认错人,果然跑过去的是钮桓屿。
“钮桓屿!”邬菀大喊道,焦急地把视线递向他身后。
钮桓屿跑得快,又对这边的路很熟悉,后面的人抓不到他,但明显追他的人对这边也很熟悉。钮桓屿只能做到拉开距离,一时半会儿甩不脱人。
他看着前面出现的黑长条人影,以为被截胡了。正在想周围有什么东西拿着打架比较顺手一点的时候,听到对面人的喊声。
他一怔,来不及放松,擦身时拉起邬菀的手继续向前跑。
“你怎么在这儿?”
“我缝衣服。”邬菀被他拽的快要起飞,艰难喘气又接着道,“找个偏僻的地方,你藏我衣服里面!”
钮桓屿微微转了一点头,扫了邬菀身上的衣服一眼。又把头往后转了一点,发现他们还没追上来。
“把衣服脱下来!”钮桓屿命令道。
邬菀不明所以,但还是照做,脚下步子不停,手上胡乱把衣服扯下,递给钮桓屿。
一同被塞进钮桓屿手里的还有邬菀握在手里的发圈。
邬菀被钮桓屿拖进旁边的一个岔口。
岔口是个死胡同,胡同深不过一百米,紧靠墙角处杂乱无章的堆放着几块扁木板,还有几截长短不一的钢筋。
钮桓屿把怀里的风衣套在自己身上。风衣足够大,套在校服外面也不显臃肿,立起领子刚好能堵住校服。
“装下样子。”钮桓屿脸上带着剧烈运动后的薄红,眼睛里带了一丝不耐,还有强势。
话还未落,她就被钮桓屿推着靠在了墙上,邬菀立刻明白钮桓屿要做什么,她顺从地靠在墙上。
钮桓屿一只手插进她头发里,做出掰着她头的样子。另一只手护住她的腰,把脸贴在离邬菀不到一厘米的地方。
从远处看,两个人几乎交融在一起。黑色风衣牢牢护住了身下娇小的身影。
邬菀虽说明白钮桓屿的意思,但心脏还是止不住地狂跳。她剧烈运动后嘴边吐出的气丝和钮桓屿的气息相互交缠。
“嗵——嗵嗵——”邬菀的心似在寻找同类,向另一颗同样剧烈跳动着的心脏靠拢,几乎快要穿透胸膛。
“嗵嗵嗵”耳边传来了除了呼吸声和心跳声以外的其他声音,身后的人很快追了上来。
三人当中的头头,往巷子里扫了一眼,看着靠墙角处站着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影子。
“等等,有东西。”他带着小弟,把棍子拖在身后一步步走过来。
铁棍与石板路摩擦发出的声音被一点点放大,邬菀被钮桓屿环着,感觉到护在她腰上的手一点点下移,向钢筋棍移动。
“抱歉。”她用气音对钮桓屿吐出。
气丝缠住钮桓屿的呼吸。
邬菀说罢就动了动,把身影稍稍露出来一点,让来的人能看见黑色风衣身后还藏了个人。然后轻轻地把唇点在了钮桓屿唇上。
钢铁摩擦地板的声音停顿了一下,紧接着传来脚步跑远的声音。邬菀听到他们跑开时骂了句:发情的畜生。
声音彻底消失在转角处,邬菀后退半步,把他们之间的距离拉开。
“对不起同桌。”邬菀重新道歉。
她的气息骤然抽离,钮桓屿指缝里的发丝也一点点滑落、逃脱。
“没事,我还应该谢谢你。”钮桓屿松开环住邬菀的手,让她完全离开他的怀抱。
这时钮桓屿才能看清邬菀此刻的样子。脸颊红扑扑的,嘴巴微微张开,一副想抿又不敢抿的样子,眼神躲闪,不敢和他对视。
他突然很想揉揉她的脑袋,可惜只能捻一下方才碰过她头发的手指。
她的头发和她人一样,都软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