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内程设简单,只有一些必备家具,空间还算宽阔。
窗棂之外,月光如水。
一室静谧,幽幽烛火跳动,光影交织,将人影拉长。
他盘腿坐在床边,长发被一根木枝松散地挽住,衣服散在腰上,露出上半身,身材有些消瘦,肌肉的纹理却恰到好处。
他此刻正费劲地往背后的伤口上药,因为看不到,房内又没有铜镜,他是凭感觉抹药的。
翠青色小瓷罐静静躺在他手心,里面装着乳白色的药膏,已被挖出一个豁口。
他刚往伤口抹了点药,门被叩响了三声。
“可以进来吗?”
门外传来夏青清丽的声音。
他手上一个没拿稳,青瓷罐滚落在地,划出一段距离,他撑着床沿,伸手去够,却一个重心不稳,倒趴在地,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门外的夏青听到动静,犹豫了两秒,还是推门而入,嘴上关切道:“没事…”
看见的正是光着上半身站在床前的人。
最后一个“吧?”字从她嘴里脱出,转了个弯,咬字轻微,声音变低。
天色已完全暗下,屋内只点着几盏烛火,飘飘摇摇的,并不能将屋内光景看清楚,奈何夏青目力极好,将那光溜溜的臂膀看得清清楚楚。
前世的夏乐青,虽是生在开放包容的S市,什么火辣男女没见过?
但她却是很自觉,对那些过度暴露身体的人,她的眼睛已经进化到自动打马赛克,所以其实她很少看别人光着的身体。
她真的是一个很有素质和礼貌的女人。
“额…”
知道自己莽撞地进入了房间,她立马低下头,道了声“抱歉”,但事已至此,她又是来送药的,便不好再退出去,索性大胆一点。
“我来送药。”她有些尴尬,眼神故意不往他那边瞟。
此刻的她,目光坚定得要入党。
她将放着药碗的木托盘置于桌上,抿了抿唇,还是开口道:“要帮忙吗?”
“不…”用了。
他嘴巴嚅动了一下,似乎想拒绝,但还没来得及发出声音,便被另一道声音淹没。
“还是需要的吧?”
夏青捡起地上的药罐,窜到他面前,一脸认真严肃地看着他的脸。
“嗯。”他只好咽下未说出口的婉拒,勉强应了声。
经过进门那短暂的一瞟,她看到他背上似乎没有抹药的痕迹,于是问了一嘴:“还差后背上的伤口吗?”
“嗯。”
她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淡然开口道:“麻烦你转过去。”一副办正事的样子。
他乖乖照做,盘腿坐在床上,将后背展露在她面前,一道狰狞的伤口黏在他皮肤上,从他的右肩胛骨一路延伸至左侧腰。
伤口还在往外冒着血,血珠顺着往下,流出一条极短的红线。
夏青不由深吸了口凉气,凑近了看,发现只是皮肉伤,并未伤及骨头,她用巾帕将血吸掉,挖出一坨药膏,向伤处轻柔地涂抹,让膏体完全化开。
“对了,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她手上动作不停,脑中思考着,才发现自己还不知道他的名字,便问了出来。
他没有立马回答,而是想了一会儿才开口:“祢仇。”
她眼中闪过意外,脑中搜索着mǐ这个姓氏,不确定道:“是祢庙的祢吗?”
他似愣了一下,才淡淡回应了一声:“嗯。”
猜对了,她心情颇好,胸中那丝别扭情绪消散,“这个姓氏倒是少见。”
他没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