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完这句就又要倒下去,被慕容靖拉入怀中。
她无骨似地倒在他怀里,双眼朦胧而迷离,里面蒙着氤氲的水汽。
“嘿嘿…帅哥…”
她眨巴着一双无辜茫然的眼睛,抬手摸向他的脸,傻笑着,在即将摸到他脸的时候,突然无力落下,闭着眼,面容详和安宁,就这么睡着了,呼吸从粗重变得绵细均匀。
慕容靖静静地看着她的睡脸,不过几眼,便将她打横抱起,往廊下走去。
彩儿适时拿起倒立在雪地的纸扇,跟了上去,维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很有分寸感。
腊梅树下,两只蜷着身子的猫犬静静躺着,它们紧紧挨在一起,相互依偎着。
树上时不时有碎雪落下,有的调皮地站在它们身上,有的安静地躺在地上,这些并没有打扰到它们,岁月静好,便是如此吧。
慕容靖一路稳稳地将夏青抱回了房间,取下她身上沾湿了的披风,随手挂在一旁的衣桁上,轻轻地将她放在床上,把里面的被子扯出来,盖在她身上,掖好,只露出她姣好的脸。
他用那古井无波的墨瞳注视着她,她熟睡的样子完整地落入他眼眸。
他嘴唇张合,唇形优美自然,唇色深红,像熟透的樱桃,语气却是冷硬的,“等王妃醒了,让她喝醒酒汤。”
“是。”彩儿候在房间帘外,恭谨地应了声。
夏青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将谈话听得一清二楚。
她有些奇怪,他不动手吗?
夏青在他递她酒的那一刻就想了很多,以为他是想直接毒死她。
还心想前段时间安静了一阵,现在是要搞把大的了。
她心里明镜似的,趁他没注意提前吃了一粒百解丸,又摸了摸暗袖,里面藏着一把细长的匕首。
大着胆子喝了口酒,却没想到那酒挺好喝的,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味道,她有些不确定里面是不是投毒了,索性全喝了,再找个恰当的时机装晕试试他反应。
她已经想好了,如果酒没毒,她晕了,只能是酒醉,他会让彩儿把自己送回去;如果酒有毒,她晕了,他心想事成了,那么他就会安排她的后事,肯定会告知她的父兄她的死讯,且不会过多关注她的遗体,她正好有颗假死药,可以趁他们不注意的时候吃掉,就足以以假乱真,然后就可以跟着闻讯赶来的父兄回去,再大变活人,夏青就彻底永远消失了,她会以另外的身份活着。
如果到时不幸被发现了,她也绝不会等死。
她知道以她现在这三脚猫的功夫肯定是打不过他的,那又怎样?搏一搏,说不定有一线生机,不搏,那绝对是死路一条。
正面打不过还有暗器嘛,她身上可是有一兜之前在黑市淘的好东西。
时间紧迫,她没有深入思考种种细节,只粗略考虑了一下,确定了这一方案后,她便实施了。
直到听到两人离去的脚步声和关门声,她的眼睛才小心翼翼地睁开一条缝,确认他们都真的走了,她才完全睁开眼睛。
她一把掀了被褥,直直坐起,眼神冷漠,那双墨瞳宛如深沉的夜,任何色彩投射进去也不能照亮它半分。
她一只脚屈起,一只脚伸得直直的,单手撑着头,眼帘低垂,右手无意识地把玩着身前的一撮小辫。
他是什么意思?
真是好心送酒的?
“小姐,您醒啦?”彩儿端着托盘进来,一眼就看到夏青坐在床上发呆,“正好,喝解酒汤,您说您,酒再好喝,也不能贪杯啊,过酒伤身……”
夏青立马换上一张笑脸,听着她的絮絮叨叨也不恼,乖乖接过她端来的白瓷碗。
浅褐的汤色,淡淡的茶香味,恰好的温度传递到她的手上。
她先喝了一口,不烫嘴,清甜滑过软舌,钻入心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