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玉看了一眼,只见到林黛玉一直向贾母讨要的一只海棠花富贵钗子也在里面,那钗子雕工精细,上面雕刻的海棠花晶莹通透,价格不菲。
今日居然给了她。
王熙凤叹了一声,向薛家兄妹道:“你们知书识字的,倒不学算命?”
薛蟠立即明白过来,偏过头去,宝钗不禁问道:“凤姐姐这是什么意思?”
王熙凤嗽了一声,笑道:“我说,自古道,‘千里姻缘一线牵’,传说月下老儿牵了红线,预先注定,连了红线的两个人不管相隔千里,终究有机会做了夫妇呢。”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王雪柳点头笑道:“这话倒有意思,倘若年年在一处,自以为定了的,偏不能到一处,虽仇敌之家,或贵贱悬隔,或天涯从宦,或吴楚异乡,此绳一系,终不可逭。”
贾母因笑道:“怪道昨日晚上,那灯花爆了又爆,结了又结,原来都应到今日。”
王熙凤也不等说完,嗐声跺脚起来,忙道:“偏不巧,宝妹妹已许了人家,本来我还正想着做个媒呢!我心里是相准了,他们两个却是一对,可惜已许了人家,多说无益,不如不说罢了。”
这“他们”又是谁?
王夫人身边只有李纨一个儿媳,这些年来也一直想栽培她管家,凡是家中来客,总是会让她在一旁陪侍,磨练她待人接物的能力。
然而李纨此时不发一言,依然恭恭敬敬地站着。
宝钗看了一眼王熙凤,不难发现王熙凤觑着李纨,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冷笑。
贾母看着薛蟠,心中怜爱,笑道:“成日家你们只说蟠哥儿不着边,如今看着却是俊朗沉稳,不同凡俗。纵再不好,也比我们家这几个好太多了,以后还该立志功名,以荣耀显达为是。”
宝玉低了头,眼里闪动着不明的情绪。
王熙凤听了,又看薛蟠生得文质彬彬,极其清秀,那薛宝钗眼含秋水,唇似涂朱,肌骨莹润,举止娴雅,十分的名门闺秀,却是挑不出一点错。
她忙笑着说道:“姑母真是训子有方,治家有法。”
薛蟠笑道:“晚生质本庸愚,正愧知识短浅,适蒙老太太过奖,更增汗颜。论起才学德行,阿妹才名素著,可远比我高呢。何况前日我在好几处也看见了宝兄弟写的字,作的诗,都好的了不得。”
王娥慈爱地摸了摸薛蟠的头,看了看王雪柳,语重心长地叹道:“千万好生扶养,读书一事,万万不可耽搁。若不严便不能成器,然过严又恐生不虞,且致父母之忧,倒不好了。蟠儿如是资质,想你自极钟爱,但钟爱倒罢,太过则未免荒失了学业。”
李纨一听,眼眶不禁湿润,忙低下头用袖子悄悄掩去。
王熙凤忙笑道:“太太这话说的,我就不明白了,表弟乃极美之材,自必科名联捷。姑妈有此佳儿,日后福分不小。”
贾宅族中凡有的子侄,俱是一些纨绔气习者,今日会酒,明日观花,甚至聚赌□□,无所不至。
相比起他们,便是云泥之别。
那王熙凤便把李纨的衣襟一拉,李纨不解,仍随她出来。
王熙凤叹道:“哎呀,你不知道么,林姑娘是二月生的,相士说,她克父呢!人家忙着把她送出来,就是不想见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