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归摇摇头,这是崖州特产,齁甜。
“吃个吧,就当自己家,不用客气。”凌云木体贴的笑了笑。
看她这样盛情,叶归顿了顿,还是起身,拿了一块糕点儿囫囵咽下去。
齁甜,他觉着自己的血液已然尽数变成了糖汁,要死的节奏。
他又不想凌云木看出端倪伤了心,只能当做无事发生。
“你怎么吃那么快,别噎着。”她给他倒了杯甘茶,也是甜的。
叶归甜的有些发懵。
凌云木看他不说话,以为他噎着了,忙起身给他顺背。
心绪在一瞬间发生细微的变化,说是心花怒放也不为过。
得她顺背,再甜也是值得的。
“怎么样,好吃吗?”她趴在她脊背上,环住他的脖子,把脸凑了过去。
她原意只是想与他嬉闹,并没想太多。
可那近在咫尺的红唇,若隐若现的贝齿,目光交错间似有秋波暗送,他只觉得三千情丝将他牢牢裹缠,要窒息其中。
心念一动,他偏头再次衔上那颗红果,岂料凌云木笑眯眯的把头一偏,他寻了个空。
“姐姐……”他的声音像是烈日下的濛濛细雨打湿的那一片潮褐色的泥土,带着旧阳与新绿的芬芳,有些濡湿暗哑。
凌云木故意逗他开心:“你怎么那么主动,很喜欢我?”
那红果可望不可得,到底让人心痒难耐,叶归点点头:“喜欢,很喜欢。”
“那你倒是说说怎么喜欢上我的。”她故意在他耳边呵气如兰,看着他先是一愣,继而瞥开脸想掩饰自己的不自然,可那泛红的耳垂却偏偏泄露了他的思的动作,别提多开心了。
她从没见过他,倒是听说过教坊有一位招人厌的人物,唤雪狸,就是眼前这位了。
可是他哪里有一点招人厌,来府上第二天,全府上下的人,尤其是在女子那厢,颇受待见。
因此,凌云木不得不有些疑惑。
叶归笑了笑,像是回忆起什么美好的事物一般,但是却又是很认真又谨慎的回答,就连眼里那点笑着的光,也因此稍稍收敛些许。
“从五年前那年冬天,见到你的第一眼起,就喜欢上了。”
“冬天啊……”凌云木皱了皱眉,歪头一笑:“正好是我最讨厌的时令。”
叶归: “……为什么?”
看来,他就连喜欢她,也喜欢的不是时候。
凌云木:“冷啊。”
“要我说,冬天人就该像动物一样蛰伏,老祖宗传这传那的,怎么没把这个传承起来。”
“阴险的蛇还要去歇上一个寒冬,为明年的狡诈养足干劲儿,这人可是一年四季不消停。”
凌云木说了这么多,方才缱绻的话题已然不知何时驶出既定的车辙:“你呢,你喜欢冬天吗?”
叶归:“我喜欢冬天的酷热与严寒,代表着生与死的两极,在厚厚的,茫茫的白雪之下,是一片脏污与狼藉,虽然不堪,却更加真实。”
凌云木定定的看着他,眸中有些许惊艳,唇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连自己都不曾察觉的笑,这笑泛着些甜,又能尝到些苦:“浮光应该很喜欢你,你可以和她多聊聊。”
她讨厌苦,讨厌一切有关于苦的东西,哪怕是这个字眼。
叶归觉得她有些奇怪,可是哪里奇怪,他又说不上来。
话音刚落,她便垂眸亲上他的唇角,融融的触感不期而至,叶归的呼吸顷刻间紊乱一团,又竭力克制,她微微颤动若蝴蝶羽翼般的睫毛轻扫过脸颊,有些轻轻的痒,这痒直窜到骨髓里。
叶归抬手轻轻抚上她的侧脸,仿若她随时便要随风消散,然而他的力道不轻不重,正好能捧住那缕风。
他碾过她的唇角,又含住下唇缠绵,极轻极柔,越是轻越是柔,越是蜻蜓点水微不足道,越是令她想要更多,浑身像是被裹进他那片轻柔里,想要一场酣畅淋漓的暴风雨。
她将唇凑的更近,压得愈重,可是他的动作还是轻柔,凌云木心头有些火急火燎,却又贪恋此时轻浅,可是又想让他再重一点,然而她又觉着这样已经是极好的了,态温柔太克制,更容易令人迷失心智,让人失控,醉在这温柔乡里。
心绪千拉万扯,藕断丝又连。
他轻咬她的下唇,凌云木觉着心脏仿若都漏了一拍,顿时呼吸先是一缓,继而一沉,续而愈发急促。
不知是他方才吃了花酥糕的缘故还是甚么,凌云木头一番觉着有些甜腻,仿若整个身子都要陷进池沼之中,指尖也是无力到发软,这种过于轻飘的感觉让她下意识紧紧拽住她的衣襟,像是一抹游离的鬼魂急于落到实处,那种感觉叫做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