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光一进来,便察觉乔宗主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她看过去,就见他对着她和蔼的笑了笑。
浮光礼貌点头,同时心底又有些许疑惑。
头一番见面时,他便拉着她问东问西,不知道为什么对她关心的紧。
可是她不怎么认识他。
凌云木皱起眉头,见他还笑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啧……乔宗主,你到底想说什么,吞吞吐吐的,面团儿都比你爽利。”
“你怎么说话的。”乔风华下意识回怼道。
凌云木瞪着他,眼睛里面闪烁着吃不上饭的愤怒:“你爹急急忙忙把我喊过来说有要紧事儿,现在和没经人事的毛头小子一般磨磨唧唧的,老娘饭都还没吃上一口呢!”
说完,她肚子应景的咕咕叫了几分。
在场的人有些沉默。
倒是乔轻尘轻笑一声:“既然如此,不如凌家主让府上人传菜,你与在下的父亲边吃边聊。”
凌云木撇撇嘴,气呼呼的看着乔宗主:“这事儿今个儿能直说不?”
乔宗主摸了摸鼻子,有些不自然的咳了咳:“着实是本宗叨扰,惹了不便,凌家主莫若先回去好好休息。”
凌云木有一种想要掐死他的冲动,一身反骨忽地作祟:“今个儿本姑娘还就是要知道乔宗主所为何事。”
她拍拍手,让人上菜,自个儿靠在主位上哼着歌儿,抖着脚等饭吃。
“你们两个怎么来了?”乔宗主不悦竖起眉头,要算账。
若不是这两个逆子打岔,他早把事情与凌云木提了,他现在就像是热炉子上没水的茶壶,干着急。
乔清尘将一封信掏出,递给父亲乔宗主,乔宗主原本就紧皱的眉头此时像是被螺丝刀拧紧一般,再也舒缓不开来。
凌云木敏锐的察觉到乔宗主的变化,心头好奇:“怎么了,乔宗主,那么不高兴,难不成是无影宗出了什么岔子?”
乔宗主缓缓摇头。
“不是无影宗,是整个江湖要掀起一场风浪了。”他语气颇是沧桑,然而他前舌后舌不分的口音极大中和了他想要展露出来的悲怆之感。
凌云木不以为意:“又要争什么,又要抢什么,别说又是什么武功秘籍,什么藏宝图,什么盟武林主之位,别到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自己人打自己人。”
乔宗主再一次摇摇头,那双坚毅的目光抚平凌云木心中的调侃之色。
只见她面色微微一变:“那是什么?”
乔宗主觉着这也不是什么不能告诉她的私事,便将那封信递她,凌云木接过,扫了一遍信上字迹。
浮光也凑上跟前一起看。
大意是有人找到了去往毁誉堂的钥匙,是一枚不知道是什么模样的令牌,就在江湖之中。
说来这毁誉堂可是天下人皆想去一游之地,无论男女老少,对此地皆怀有一种莫名的憧憬。
传闻这毁誉堂无所不有,宝玉俯拾皆是,金银琳琅满目,池中飘着的是美酒,树上挂着的是鲜肉,能让乞丐做皇帝,人人不愁吃穿,只管纵情销魂寻欢,毫无世俗禁忌。
算是人们心中的“世外桃源”。
曾有许多人慕名去寻,然而饶你是帝王将相,武林侠客,亦或是鸿儒布丁,在这“世外桃源”面前一律平等,只能在门口张望那如迷宫似的途道,张望不远处纵横的白骨。
而且据那些去而复返的人所言,去往毁誉堂迷宫般的路途每过六个时辰便会自动拨乱重组,为的就是防御外来入侵。
然而纵使那森森而又阴冷的白骨已经给予来者警告,可他们仍然络绎不绝的想要疯狂靠近,就像是被烛光吸诱的飞蛾,愚蠢而又急不可耐的在火中焚身,自寻死路。
看来这江湖的确要掀起一场腥风血雨了,无论这封信上的内容是否属实,都有人会因此丧命。
这传播消息的人也不是什么善类。
不过她凌云木对这些没什么兴致,只要不招惹她,一切好说。
然而,人生生不如意十之八九,她绝对想不到,一向对毁誉堂意兴阑珊的自己,在之后竟是这场风暴中的风云人物。
这时,一道勾人食欲的饭香飘来,凌云木早已等候不急,拿起筷子利索的掷了一下桌案,便大快朵颐起来,无意间驱散堂中略显沉闷的气息。
浮光看着她这急不可耐的模样,不禁失笑出声。
这时,在一旁略显焦急的白术花起身,先是对她抱拳施礼,继而道:“望徐大夫谅解,在下原是在扶桑客栈等候,可是中途出了些变化,在下的一位仇人借此寻机报复,这才贸然来府叨扰。”
浮光:“仇人?”
她恍然间忆起在扶桑客栈时,她觉着有人在暗中看她的感觉。
白术花点点头:“那人名江一秋,是暗阁阁主,出了名的睚眦必报,心狠手辣之徒。”
这暗阁,是江湖最大的杀手组织,给钱办事,凌云木当年深受其害,而今对暗阁自然也是切骨之恨。
凌云木握着筷子的手一顿,唇角勾起一抹隐晦的笑来,掀眸看他:“你的意思是,江一秋如今就在这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