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家主摇头叹息,走到近前一屁股坐了下去,揉了揉眉心,颇是苦恼。
自打没了那命根子,人生乐趣便也跟着消亡殆尽。
少了一条腿,他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难不成也要像叶昭礼一样开个男|妓|院?
呸,谁要开男的,要开就开女的。
丁家主见他一脸忧愁,忙与他倒酒,河家主把盏一饮而尽,继而发出一声长长的喟叹。
那双闪烁着幽幽毒光的眼睛瞥着他怀里搂抱着的女子,将她从上到下似是打量什么珠宝物品一般要将她里里外外看个遍:“这丫头倒是有趣得紧。”
他一边儿说着一边儿便要抬手去摸,丁家主见状带着她微微侧身,半开玩笑道:“这可是我的新宠,河大哥要什么样的没有,莫要让小弟难做。”
“不过是看看而已,丁家主那般紧张,倒显得是我这个做哥哥的不是了。”他手下毫不收敛,要看就要摸上那女子的腰肢。
丁家主心头不悦,面上却依旧如常。
那陌生女子见状气的一把推开他,恶狠狠瞪了河家主一眼,又羞又恼,扬长而去。
河家主:他就喜欢这样式的姑娘,泼辣,带劲儿。
不禁让他想起他与关飞雁初见之时的情形。
那时候的她是那般可亲,如今却硬生生活成了一个只知道绕着家事打转的妇人。
真是天妒红颜。
临近出门时,河家主那不堪入耳的言语毫无礼貌的闯入那陌生女子的耳中:“装什么清高。”
那陌生女子翻了个白眼儿,心想这是个什么吃|屎的差事,不由得加快脚下步伐,只留下一个雌赳赳气昂昂的背影。
丁家主正欲解释缓解现下尴尬局面,谁知河家主便先他一步发言,兀自调侃着:“这丫头倒是经不起一点逗弄,你那肚兜怕不过就是她的吧。”
因着那女子的一场小小插曲,屋内氛围活络不少,河家家主的愁眉也略的舒缓些。
丁家主笑而不语,河家主只当他默认,忽地又想起什么一般,他坏笑道:“你家那凶婆子肯?”
见河家主在此事上纠缠不休,未免他生疑心,丁家主只得顺着他的话往下说:“我家那凶婆子自然是不知道的,这件事还请好哥哥保密。”
河家主连连摇头:“男人嘛,我懂,我懂,家花哪有野花香嘛。”
丁家主想起河家嫂子的模样风情,重重点头。
野花香,你媳妇更香。
丁家主:“不过好哥哥最近些年头怎么不出来和我们这些个做弟弟的一道逍遥快活去了?也是,好哥哥家里山堆一般的女人,还干净,来外面找什么啊。”
这句无心之言戳刀子般插在他胸口,方才略有些弛缓的眉眼因为这句话重新聚拢在一处,他搜肠刮肚般寻找由头,决定把污水栽到凌云木头上:“咱们这儿有个凌云木碍着,哪里有我们男人寻欢作乐的份儿?”
丁家主真当此人不知:“怎么会?好哥哥比我聪明,行事又比我周到,若想寻几个暗|娼,不过是手到擒来的功夫。你若是不便,小弟我可替你亲自代劳。”
河家主一时语塞。
“我与你嫂子最近吵架呢,若是这样,岂不是搅和的更乱了。”
“你与嫂子又吵架了?”丁家主佯装不知,无奈摇头一笑。
“罢了罢了,不提也罢。”他顿了顿,又道,这次倒是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试探:“我听说飞雁今早上也过来这客栈,你可有瞧见过她?”
丁家主一脸不解:“嫂嫂在这里?我怎么不知?”
河家主直勾勾盯着他,没说话。
丁家主好奇问着:“她来这里干什么?”
河家主见他神情寻不出一丝作假的端倪来,随意道:“那谁知道。”
丁家主:“你要不要去找找她?”
河家主盯他一会儿,最终摆摆手。
说实话,他来抓奸一事,自打瞧见丁家主怀中之人时便随同着心头疑窦一同烟消云散了去。
关飞雁出不出轨,他倒是并不在意。
毕竟他自个儿都成这样,满足不了她,还不能让她去外头吃点儿?
他可是一直都清楚她那欲求不满的性子,这些年来想想也是憋坏了她。
这一切他毫不在意。
她爱找谁找谁去,只要别被发现,往河家门上抹黑便是。
他只是需要一个宣泄口,一个堂而皇之可以揍她的理由,一个能够堵住她娘家口的说法。
毕竟她娘家可不好惹。
他对她早已无一丝爱怜之心,她早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让他心生欢喜的少女,反而更像是同一个屋檐下一道共事的人,有时甚至聒噪的紧,明明几句话就能说清楚的事情,偏要弯弯绕绕一大堆,还美其名曰说这是为河家好。
明明是她胆子变小了好不好。
新婚时的燕尔喜乐随着二人对彼此了解的愈发深入透彻,被埋葬在婆媳的争吵与家事的繁冗中。
丁家主见他似乎是在追忆着什么,也不多言叨扰,只是一杯接着一杯为他斟酒。
醉吧醉吧,河绿帽子。
说来方才那陌生女子并未离开,而是趴在窗外偷听二者的讲话。
这人是花莲心寻的一个托儿,是木兰将中善易容之术的善无良。
再看凌云木那一厢,她有猜到此事是花莲心所为,可是听着门外消失多时的脚步声,心里面不由得泛起嘀咕。
她透过柜上粗糙镂刻的花纹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
只见她理好衣衫云鬓后,便悠然端坐在交椅上,莹白的指尖勾圈绕着一缕秀发,好不惬意。
瞧她愣愣出神,目光微凝,似是在想些什么。
她倒是情愿被发现,一纸休书,遣她回娘家。
这些年来她的丈夫对她愈发挑剔,错便是错了,不错她还是错,时时偏袒,日日呵斥,甚至故意当着她的面与那些妾室卿卿我我。
他以为她不知道他身子是个什么模样状态吗?
关飞雁只有一个告诫要送给他:小心玩火自焚,被人发现是个少腿儿的,一喇叭吼出去,丢她的面子。
他越活越像是个孩子,滑稽又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