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莲心一阵头大。
“你什么时候学的这样的词汇?一股子男人味。”
凌云木缓缓道:“我只是忽然觉得,语言的力量比我们想象中要大得多,尤其是恶毒的语言。它会像一条毒蛇钻入衣领一般,令人抖若筛糠。”
“我们对他们似乎太过尊重了。”说这话的时候,凌云木半眯着眼,似乎已然看到未来的归途。
“尊重到让他们生了贼胆,敢在我眼皮子地下猖獗。”
花莲心:“所以你打算怎么做?”
“把那人的脑袋砍下来染成红绫,律令所有小倌接客时必须佩戴,只有这样才能让他们牢牢记住自己的本分,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凌云木神色一片淡然,语气就好像是在说今天吃了什么饭一样。
花莲心点头同意,且十分之满意:“你可终于激进了一遭。”
“是吗……我觉得还是保守了。”凌云木喃喃道。
花莲心:“不过浮光那边怕是不会同意。”
凌云木眨眨眼睛,亮晶晶的眸中沾染几分笑意:“或许会严词拒绝呢。”她顿了顿,继续道,“你和她去说说怎么样?”
花莲心哼了一声:“你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什么难做什么交给我。”
凌云木:“要是寻常事,怎能能劳烦得到你?”
面对凌云木有意的“捧杀”,花莲心啧了一声,走过去扇了她膝盖一下:“别给我戴高帽啊,没有那么大能耐。”
“你若去,我便给你柴房钥匙,江一秋任你审问,如何?”她眨巴眨巴眼睛,笑得像是一只狡猾的狐狸。
花莲心轻啧一声:原来在这儿等着她呢。
“你原则呢,被狗吃了。”
凌云木眯着眼笑道:“也得赏点儿东西小狗才愿意干活儿啊,是不是。”
花莲心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待她意识到她在暗地里骂她是小狗时,凌云木里时一个箭步飞了出去,伴随着一连串清脆的银铃笑声。
花莲心本想一个大步跃出去追她,可是忽而转念一想,她不让她去,她就不去了吗。
区区柴房,难不倒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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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天神落下日头,带来一片晚霞,也为浮光满腹的迷茫,她仰天长叹道人为何物,男人又是什么。
浮光性情温顺,为人谦和,时常出义诊,又格外谦虚,广开言路,接纳批评。
凌云木曾经不止一次的说过,浮光是她所交朋友之中最温和的一个,泛着一种救世主亦或是苦行僧一般的光辉,亦或是说半母性的光辉。
母性有人尽皆知的慈悲,亦有着刻意被人泯灭的凶残。
而浮光只有慈悲。
凌云木时常会为她忧心,忡忡她上当受骗,遭人利用。
再加之她正值妙龄,生得眉端清素,蛾眉曼睩,又颇有钱资,早被人惦记着了。
因为浮光不常出门,整日不是闷在家里便是忙碌在药馆,便是出外踏青游走时也常有凌云木伴随身侧,故而县里的那些男子皆有贼心而无贼胆。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
凌云木在外忙碌逮捕江一秋,与她各自分工,习武场上只有浮光并几个木兰将在场,威慑力自然不比凌云木。
于是乎便有些自以为翩若惊鸿实则蜗行牛步的男子在她面前搔首弄姿,一边儿介绍着滑稽的图纸一边儿妩媚的撩起发丝别到耳后,眼神脉脉的望向她。
浮光只觉得他有病。
小动作太多,影响她看图纸。
不过这图纸画的也不怎么样……怎么好拿过来应聘的……
不过她在心头替这位发骚的男性寻到了合适的借口。
或许是太过紧张所有才会有那么多莫名其妙甚至有些造作的动作,年轻人敢闯是好事,现在活儿那么不好找,他拿过来试试也是理所应当。
她一向不乐意将人想得那样坏。
接下来她便接连收到情书。
浮光觉着来应聘的那些人十个里面有十个都是水货。
在偌大城墙上布置机关,本就并非易事。
若他们有这个能耐,岂会在崖州这荒僻之地待着?
此举也不过是死马当活马医罢了。
“我这里是请聘会,不是红娘所,牵线拉郎的出门左拐过两条十字街找悦腹食肆掌柜的去。”
这不是全然浪费时间吗。
她心头似有一把焦躁的火,让她格外不爽。
她就是这样的人,当一整日下来发现自个儿无有所进时,会萌生对自己的怨怼,会狠狠的批斗自己。
不过这还没完,情书过后是,借条,借条不成便道德绑架。
而医者是最容易被道德绑架的。